第12章 012施恩市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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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间南边的窗户上已泛微亮,桌上的火烛也已快燃尽,剪下的烛芯更是稀稀落落的散落地上,显然时候已不早了。
我想也是时候收网,正巧轮到我坐庄,便豁然起身道:‘各位兄弟,今儿玩的尽兴,俗话说的好,‘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宴席都有散的时候,更别说赌局了。兄弟我好交朋友,赌品自也差不哪去,可不能赢了银子就越赌越小是不是?最后一个牌九,银子全上,就看各位兄弟的手气了。’说话间,我便将身前的银子票子悉数推到青瓷碗边,粗略数来,也有个一千大几百两。
梁一发叫道:‘贵宝兄弟,果然英雄了得,今儿的输赢不谈,就瞧你这赌品,我梁一发交定你这朋友了,今后有用的着兄弟我的,绝无二话。’说着向我竖了个大拇指。
常混迹赌场的,赢了银子不猥琐,重义轻财,赌品才佳,众人也喜与这类人结交。往往因赌品,便能一窥其人品。
其余各人,脸上也均有赞赏之意,不经意间也流露出遇到了翻本赢钱的大好时机,各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庄上的钱多,诸人的押注随即便都大了许多。
前两把骰子,我未使手段,但凭运气,正如各人所愿,庄上的银子散出去了五六百两。各人一时赢了银子,更是欢喜,连在旁倒茶观摩的更仲,也攥着银票,看哪个闲家手气红,便往哪个桌前押去。
这次在洗牌时,我刻意把四张能配成大牌的牌摞到一块,心里暗暗记住位置。
帮腔的更伯喊道:‘有胆儿的就狠押了,押的大赢的大,掷出去骰子不等人了。押好了没有?开骰子!’
我见各人都齐刷刷的在桌上押了好些一堆,心里更是暗自高兴。我用手指上的巧劲,力道拿捏得刚刚好,骰子在碗里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停下时正如自己所愿,是个一点和六点,共计七点,先分天门牌。
我一摸手里的牌,刚好配成了前牌地高九,后牌天杠,赢的话可杀三道。
我配完牌喊道:‘配好了没有?庄家的牌可配好了。’说着各人均摊出了自己手中配好的牌,只见除梁一发的前牌八点,后牌对红人,算是和牌。
我的牌可杀剩余两家,便高声和帮腔的更伯道:‘帮腔的要伸手,除了出门的和牌放过,其余通杀。’随之摔出了我手中的牌。
只见更伯面露大喜,高声回道:‘得嘞,杀你三道钱,杀你也三道钱……’手上不停的划拉着闲家输的银子。
一时间,庄上的银子见厚,随后的十几骰子,我便隔三差五的使些手段,不多时,庄上的银子已堆积如山了。
我看各人面色凝重,桌前的银子也已不多,显然是因输了银子而心情沮丧。
少爷,你猜,随后我是如何谋划的?”
黄休脸有不悦,冷若冰霜,淡淡的道:“凭些鸡鸣狗盗的鬼蜮伎俩,谋财害命,还如此得意。哼,你……你还是给他人留条后路,也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可别赶尽杀绝了。”
贵宝一看黄休脸有不善,随即收住脸上笑容,言道:“少爷,我……我可冤枉,那晚有此一赌,贵宝岂是为了银子,你道贵宝当真嗜赌如命么?我在少爷身边,哪还有过缺钱短物的时候,当真要那些银子,又有何用?”
黄休怔了一下,寻思:“难道错怪他了?却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喝酒赌钱,还一脸委屈。”心念及此,黄休淡淡的道:“你倒是说说,后来又是如何筹划的。”
贵宝悻悻的道:“兵法上说想要人家的东西,就先要给人家一些东西是不是?”
黄休道:“你要说‘欲将取之,必先予之’罢?”
贵宝笑道:“对对对,正是那取呀予呀什么,还有那什么恩什么惠……”
黄休想了想,道:“施恩市惠。”
贵宝道:“对对,就是这‘施恩市惠’,直娘贼,四个字的话我怎么一个也记不住?我要探得消息,便只好‘施恩市惠’了,先和他们攀上交情,再有所问,事情不就容易了?”
黄休心中盘算道:“施恩市惠,这可不谓不是一个好办法。”随即略带疑惑的问道:“那你是如何‘施恩’,又是如何‘市惠’了?”
贵宝道:“我见各人面带愁容,嘿嘿,任谁输了银子脸色都不会太好看。我心里便盘算着那‘施恩’之法,随即和他们说道:‘各位兄弟,今儿兄弟我手气不坏,却也未想过要赢好朋友这么多银子。”
贵宝顿了顿又道:“要……要说就此散还给兄弟几个罢,那也是瞧不起各位兄弟是不是?这样吧,最后一把骰子,我庄上每人借予八百两给各位,各位但凭手气,赢了只管拿去;输了的话,来日方长,保不齐下一场,兄弟我也有大难临头的一天。’
只见梁一发、丰登面露惊诧,似乎不相信耳朵所闻,待各人互望一眼,随即转疑为喜,梁一发笑着道:‘此话当真?’
我道:‘骗你是乌龟。’
梁一发更是眉花眼笑的道:‘够义气,够朋友,我梁一发可交定你这朋友啦。’
丰登也是神情严重的道:‘平时和贵宝兄弟走动不多,原来是我瞎眼了。嘿,我怎么没早一天和你赌赌钱?看赌品,知人品,兄弟要是再客气,那可就不知好歹了。’
另外,更伯更仲还有那常季,也是不住的点头,显然也对我刮目而看。
毫无疑问,最后一骰子,众人均是尽可能的下大注,齐刷刷的都是大几百两银子,显然是孤注一掷,放手一搏了。
我同样是暗施手法,只不过这次却是求输不求赢。
掷骰子、拿牌、配牌完毕,看着各人面带喜色的亮出自己的牌,我摸着手中的牌,面上假装垂头丧气,愤恨的道:‘邪门儿,一晚上没揭过这么小的牌,难道是借钱借的,把手中的红气儿也借没了?’说着摊开了手中牌,但见前牌一点,后牌三点,显然是全场通赔了。
众人瞧来,脸上先是一喜,只是目光中的狡黠一闪即没,跟着丰登口气中略带安慰的道:‘风水轮流转,通杀通赔的,那才叫赌钱,只赢不输又有什么趣?来来来,要不这把不算,贵宝兄再掷一骰子怎么样?’
我一咬牙槽道:‘赌输了就是赌输了,赌输了不认账那是乌龟。唉,不说了,通赔,通赔。’说话间将庄上的银子统统赔了出去。
丰登更是深情款款的道:‘手头紧了就吱一声,千万别客气。’
梁一发边数着银子边道:‘就是,大家好兄弟,银子算个屁。’
我听了他二人的话,一扫脸上阴云,哈哈一笑,道:‘那当然,长这么大,‘客气’这两字它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它。’
众人一听,更是哈哈长笑。
更伯欢喜的给闲家分银子,毕竟更仲还押在了闲家八百多两哩,他可不是要欢喜?
分完银子,庄上的银子所剩无几,敢情赌了一夜,除我之外,各人都是有斩获。我装作大为恼怒的样子,故意恨恨的说道:‘今晚是谁说先赢的是纸,后赢的是钱来着,呸呸呸,还真应验了。’
我顿了顿又道:‘给我留下点儿散碎银子也好,输个精光那可大大的晦气。’
贵宝这时和黄休眨了眨眼,道:“少爷,你瞧我这‘施恩’之法儿,使的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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