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乾隆五十五年 暮冬 (第2/2页)
风雪渐而大了,鹅毛般纷纷扬扬。安十九抬起手,一片雪花从指缝中穿过,即在这错目的瞬间,梁佩秋说道:“只要大人用得上,我愿为大人马首是瞻。”
安十九笑了。
“想当初徐谦公也是这样同我说的啊。”
徐稚柳用大龙缸列数他的罪行,要不是干爹拼却半生经营,哪有他戴罪立功的机会?他恐怕早就和同伴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在内庭了。带着如此的仇恨回到景德镇,即便如何算计人心,他仍旧留了徐阿南一条命。
以为退让一步是海阔天空,不想对方竟变本加厉。
安十九受够了阳奉阴违,表面恭敬,背后偷袭,这样的人他见过太多了,这辈子都不想再给任何人这样的机会。梁佩秋既主动送上门来,就要让他知道,投诚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此才能好好受用。
“小神爷投诚,我自然欢迎,只我生平最厌恶贪婪之人,世上没有两手都占的便宜。”
经历过失去,也许才能懂得拥有的可贵吧?
安十九再次上前,覆在梁佩秋手上。梁佩秋直觉不舒服,下意识往后缩,拐杖过到安十九手上,他当即失去支撑,直挺挺摔倒在雪地上。
安十九俯视着他,声音冰凉:“徐忠和王瑜,你只能保一个。”
梁佩秋在雪地里等待的这半夜,想明白了一些事。安十九拿捏的明明是安庆窑的把柄,为何不以此整治安庆窑,而是利用把柄威胁王瑜行事,向徐忠下手?他思来想去,可能性只有一个,安庆窑和湖田窑安十九都不想留。
那日安十九的仆从是这么对他说的:“大人,不管安庆窑还是湖田窑,只要当家主事人不是大人您,就一定会有二心。与其如此,大人何不取而代之?您成了当家的,给那些瓷工窑工一碗饭吃,他们定然对您感恩戴德,哪里还敢反您?”
安十九虽一肚子坏水,却从未敢想把湖田窑亦或安庆窑这样有声望的民窑占为己有,乍然听到,不免睁大眼睛:“可我身份有碍……”
“这又如何?大人尽可挑选个堪为所用的傀儡,令其代您主管窑务。”
“依你看,这傀儡的人选?”
“当然属小神爷无二,他的天赋,就是整个大清朝也找不出第二个,大人您手握这样一柄利器,还怕那劳什子的江西巡抚吗?讨得陛下欢心,平步青云还不是早晚的事。”
安十九虽十分向往,但想到此中隐患,仍是摇头:“利器伤人啊。”
“大人,用人如器,各取所长,用得好未尝不能事半功倍。我知道大人在担心什么,论谋略,梁佩秋远比不上前头那位,可那位不也驾鹤西去了吗?”仆从贴心道,“那小神爷就是个情种,打住他的七寸,他会好好听话的。”
安十九想想也是,徐稚柳诡计多端,不易为人掌控。梁佩秋就不一样了,面团似的人物,看见街边的野猫无家可归,都会怜悯顿步,就不用说待他至亲至厚的王瑜、徐忠之流了。
只安十九不想重蹈覆辙,所以徐忠和王瑜,必须要先死一个。
至于死谁,就看梁佩秋自己选了。
雪下到后半夜,狮子弄已见全白,唯独院墙后伸出的树梢,依稀可见一节节嶙峋枝节正冒着新芽。梁佩秋一眨不眨地盯着新芽,忽然之间新芽蠕动了一下,覆在枝头的雪簌簌掉落,新芽以肉眼可见的起势,冒出半头绿意。
那绿意一下子将他带回草长莺飞的往日。
他几乎哽咽,语不成调:“柳哥,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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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乾隆五十五年 暮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