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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风流 第42节 (第2/2页)

王后见她脸色不对,一愣之下,迟疑着不敢还嘴,那太监却道:“公主殿下,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看这些鸡骨之类,不是活生生的铁证吗?”

陈兰桡笑看向他,淡淡道:“公公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竟忘了,这不是你昨儿给我的吗?”

管事太监大惊:“我?我……”

陈兰桡走到他跟前,抬手在他手腕上轻轻一搭,道:“公公好好想想……再说话不迟……”

她的纤纤素手搭在管事太监的手腕上,他起初还不明所以,陈兰桡一开口,他便觉得手腕上一股剧痛传来,忍不住“啊呀”叫了出来。

陈兰桡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想起来了?”

管事太监脸色煞白,疼得软了半边身子:“公主……

”陈兰桡却稍微松手,太监觉得腕上的疼痛减轻,正要喝骂,抬眼对上陈兰桡的双眸,顿时身不由己打了个寒战,居然觉得嗓子眼儿发紧。

宫中厮混的人,当然个个深谙见风使舵的道理,管事太监能屈能伸,忙换了一副讪笑模样:“这、这……想必真的是老奴老糊涂了,竟记不清,让我想想……”

陈兰桡道:“这儿人多,公公一急,恐怕更想不起来了。”她说着,便一抬下颌,冷冷道:“这没有热闹可看!你们都退下!”

到底是一国公主,本来正三三两两聚集的宫女跟太监见她发威,又看管事太监也服了软儿,当下一个个急忙行礼散去。

陈兰桡回头对霜影道:“把乳娘带我我屋里,别叫她受委屈了!一路从庆城到北都,多亏了她照顾思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呢!”

乳娘闻言,泪眼潸然。王后的脸上却挂不住:“兰桡……”

陈兰桡扫了她一眼,道:“嫂子先回去看顾思奴吧……回头我跟公公说完了话,这事儿就有定论了,绝对坏不了嫂子的清白。”

王后眉头一蹙,面上浮现一丝薄恼,却终于拂袖回屋去了。

那边霜影扶着乳娘,也自回陈兰桡的居处。剩下陈兰桡跟管事太监面面相觑。

管事太监的心七上八下,勉强挤出一个讪笑:“公主……”

陈兰桡看看左右,那些人虽然回了屋,保不住躲在那个角落盯着听着,她便道:“公公且随我来,我们找个清静地方说话。”

管事太监灰溜溜跟着陈兰桡,来到殿后僻静处,便先一步解释道:“公主,这个委实跟我没有关系,那些东西,底下人都看到了……且我听闻昨儿御膳房那边……”

陈兰桡回头看他,似笑非笑:“你真的以为,是乳娘去偷得那些东西吗?她有这个能耐吗?”

管事太监看着她的神情,蓦地一震:“难道……”

陈兰桡走到跟前,道:“公公,我自小在宫廷长大,我们庆城的皇宫虽然比北都这边要小,但是人事上,却都是大同小异的,我也见识过一些魑魅魍魉,也见过不少可怜之人,我有一位朋友,就是宫人,我很懂身为下人有时候身不由己的苦楚……”

说到这里,陈兰桡不由想起紫姬,眼前闪过昔日在庆城宫中,跟她促膝说话的光景,只不过物是人非,此刻的她,不知是否安好。

她深吸一口气,重又面无表情道:“所以当公公以冷脸对我们的时候,我体恤你身不由己,不曾为难你,也不曾在皇上面前告状。”

管事太监听着这话,有些发抖:“公主……”

陈兰桡哼道:“别跟我说些好听的,公公你也是皇城里的老人了,怎么连这见好就收也不知道,却因为我退一步,你就以为我软弱可欺,越发要踩上来了?”

管事太监忙道:“公主我不敢!”陈兰桡哈地一笑,瞪着他厉声说道:“你若真不敢,此刻就不该站着跟我说话!”

管事太监对上她的目光,猛地一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殿下,老奴知错了……”

陈兰桡望着他,喝道:“是谁让你冷待我的?”管事太监摇头,不敢出声。

陈兰桡冷笑着看他,道:“你不说也无妨……我当然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何况我只是个小小地降国公主,但既然你不领我的情,那就别怪我……”陈兰桡说着,抬手在管事太监的肩颈后面轻轻拍了拍。

这太监半边身子一颤,忽然觉得一股麻痒之意自背上散开,就像是有虫蚁在啃噬一般,一时杀猪似的叫了起来。

陈兰桡起手如电,在他哑穴上按落,太监张着口,脸色扭曲,却偏叫不出声。

陈兰桡背着双手,俯身问道:“现在你想说了么?”

陈 兰桡的武功虽不算上乘,但她自小在宫廷长大,又跟师神光走的甚近,师神光身边有许多的奇人异士,会的手法层出不穷,她也学了许多古灵精怪的招数,比如这一 招点穴手法,若是点中之后,便如虫蚁钻咬,若一直不解,这股痛楚之意会深入骨髓,用来逼供是最有效的,但因为这法子有些残忍,所以她一向也不曾用,只是今 日看这太监为虎作伥,十分可恶,才想用这法子治他一治。

果然这太监熬不过,口不能言,只好俯身磕头,意思是求饶之意。陈兰桡到底心软,只要他吃些苦头,知道她不是好惹的便是,于是抬手复在他肩头一拍。

太监只觉得那痛痒之意渐渐减轻,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看着她澄澈的目光,不敢再跟她作对,脸色灰败道:“殿下,不是老奴隐瞒不说,实在是……不敢说,传令让我们为难殿下的,是皇后娘娘。”最后四个字,他说的如同耳语,一边说一边四处打量,仿佛怕被人听了去。

这个答案却早在陈兰桡意料之中,只看他老实不老实罢了。陈兰桡便道:“那你知道皇后为何为难我么?”

太监道:“似是因为娘娘恨憎公子燕归,而……公主你先是在皇上面前说了太子一些不好之事,后来又替公子燕归开脱……”

陈兰桡叹了声,没想到刚进北都,就不得不跟皇后结下怨仇。

太监见她皱眉,便哆嗦着又求道:“公主饶命,老奴以后都不敢了……”

陈 兰桡定了定心神,低头看他:“你现在说不敢,回头是不是要跑去跟皇后报告,说我为难你?”太监忙道:“老奴怎么敢?”陈兰桡却笑道:“不过你就算去,无凭 无据,皇后也不会对我如何,倒是你,少不得还要回来……”她张开手掌,复又握起,笑道:“公公知道昨儿刺客来袭的事儿吧,我可跟那刺客打了一刻钟呢!”

太监看着她这动作,听着她的话,一时又抖了抖:“老奴、老奴发誓绝不会对皇后泄露半分!”

陈兰桡凝视着他,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对我不敬,就别怪我无情……公公,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回头你仍旧如之前一般,按照皇后吩咐行事就是了,但是乳娘的事,你给我咽到肚子里去!回头对你那些手下的人,你也该知道怎么说了?”

太监道:“自然,自然!那些肉食,是老奴奉给殿下的……”陈兰桡笑道:“公公如此机变,才是安身之道啊。”太监苦笑道:“多谢公主称赞,那以后,老奴真的还按照皇后所说么?”

陈 兰桡斜睨着他,淡淡道:“不错,可你也要知道,我是不让你难做才如此的。但是御膳房如何是他们自己的事,宫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不出去嚷嚷,谁能想到这 冷僻的兰和殿头上来?何况少点儿吃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给猫儿叼走也是常见。”太监点头:“不错不错,是猫儿叼走……老奴必然守口如瓶。”

两人说了半晌,出来外面,那太监回去压制他的手下众人,他吃了陈兰桡的苦头,又被她恩威并施的压制住,知道这位公主不是表面上看来这般简单,不免打起十万分精神,那些魏人的宫女太监,唯他之命是从,当下也尽数噤声。

陈兰桡不去理王后,只回到自己屋内,安抚了乳娘几句,乳娘跟霜影呆了会儿,本不再流泪,见了陈兰桡,不由泪水又涌出来。

陈兰桡温声道:“别哭啦,事情已经过去,你也别放在心上,我王嫂就是那种脾气,之前也是如此,只是没想到她现在仍丝毫未改……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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