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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五大夫乱周 郑虢力勤王 (第2/2页)

闻主有命,门前两名卫士随即持戟而入,拦于公父定叔身前,阻其去路。

公父定叔谓此止步,继而回首环视众人,展漏一抹蔑笑,随即正身大步走出殿门,堂中两名甲旋即持戟戳其背,随行而出。

经之此事,王叔姬颓并之公子姬硕即知与郑战事将起,而二人亦无避战之意,随之全力备战。

隔日,洛邑传回密报,得知公父定叔被捕,郑公姬突一怒之下,使军两万突袭洛东燕军大营。

而见郑军大举袭来,南燕驻军寡不敌众,争不过一阵,便就弃营而做鸟散散矣,随军溃逃之时,燕仲赴为之郑军俘获。

前站燕军大营即失,洛邑王畿临西再无屏障,公子姬硕遂令封城戒备,全军上城驻守,期与郑军决一死战。

然斥师袭燕,乃是郑公姬突怒极施行,今即大破燕军,并擒得燕仲父,其已气消怒了,遂令退兵还守制邑,若可是燕仲父换得公父定叔生还,则更见此役之利!

郑军势大,燕军不可或缺,公父定叔于公子姬硕而言,不过一囚耳,杀之不益,徒留无用,而燕仲父寓示一军也,得之似如短水汲源!

双方不谋而合,是以三日后,将两军阵前交换俘虏,各取所需,及后便又陷入长期对峙之时。

公父定叔死里逃生,还入新郑,郑公姬突摆下庆功宴,为其接风洗尘,见而言日:“公父受苦矣!”

还见公父定叔不喜不怒,不怨不忿,面色平静谓上言道:“卑职任务完成,敢请去职还乡,安度余生!”

念其卧底七年,每日如履薄冰,生死无定,今得死里逃生,思及安稳度日,人之常情也!今既开口求全,郑公姬突知其去意已定,便也无意强留,当即应日:“准!”随言举樽邀饮。

见之郑公豪爽开恩,公父定叔随之举樽还敬,及后,二人只叙旧情,不谈公务,狂饮高歌,一醉方休!

次日清晨,公父定叔先行醒转,为免离时诀别之苦,遂决意不辞而别,朝之郑公姬突躬身一礼,旋即转身默然离去。

郑公姬突虽未睁眼,其实业已早醒,其一举一行皆为所知,既其不愿面辞,亦怕难掩不舍之情,不辞而别或为最佳方式,遂假眠于座任其离去。

秋风宝剑孤臣泪,落日旌旗大将坛。上见君王不敌头,三千将士齐叩首!日升东方,公父定叔车驾缓向东行,郑公姬突悄立城头举目相送,直至其身影消逝于天际。

送走公父定叔,及后便是郑卫两军长久对峙,直至夏初六月,天降大雨连绵不休,而至九州四方洪水泛滥,山东齐地受灾最甚,境内几无青苗可见,然祸不单行,北方狄戎复起,意图趁乱复入中原,集精兵数万直扑齐地,南边鲁室亦将鲁师北调,陈兵齐鲁疆界处,一者是为预防狄戎入侵,二者亦有落井下石之意,谓此南北夹击之势,齐必与做殊死之争,中原大地即将笼罩于血雨腥风之中!

天下大势突变,卫郑之争显见不值一提,郑公姬突谓此携王以归,令就屈处于栎,将之西征大军全数调回新郑,而使天子六军留守制邑,意在拢聚境内全军以待时变。

面对于天下突变,卫公姬朔亦不敢大意,遂将洛邑卫军抽调回大部,仅留下三千余人,供公子姬硕驻守王畿,由是面对制邑守军空虚,公子姬硕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驻足观望,郑卫之争持续对峙。

话分两头,这边郑卫之争稍歇,那边齐室遭南北夹击深陷泥潭,社稷危在旦夕也!

朝堂之上,齐公姜小白面色狞厉往来踱步,进而谓众怒日:“戎人欺我太甚,寡人决意亲征,踏平北疆!”

左相管夷吾忙出拦日:“臣意不可,此去必败无疑!”

齐公姜小白恼日:“戎兵入境,诸侯侵齐,危机四伏,社稷将亡,汝竟劝我止兵,是为何意?今若说不出原由,将以叛国罪论处,寡人定斩不饶!”

左相管夷吾告曰:“古之善用兵者,必权天下之重,而研诸侯之虑,适可进军也!权重不审,不知轻重强弱之分;揣情不审,不知敌情变化之故,往而必败!君今重莫周知,揣莫悉举,臣知事莫可成也!”

齐公姜小白辩日:“狄戎侵境,危及社稷,诸侯谋齐,势倾庙堂,寡人以为万民亲征平叛,何谓乎不审权重揣情?”

左相管夷吾接言对曰:“君之见,浅矣!师出征伐,当应天时、地利、人和,则见无往而不利!天贵持盈不失,阴阳四时之纲纪,;地贵定倾不失,生长均平之土宜;人贵节事,调和阴阳,布告时令,事来应之,物来知之,天下尽其忠信、从其政令!而今齐室,洪水泛滥,飞虫食苗,天灾也;五果不树,八谷不成,地殃也;兴役过差,穷兵黩武,人失也!上见天灾,下睹地殃,傍观人失,何以得胜?”

闻其此言,齐公姜小白转而问日:“既是如此,卿将何以教我!”

左相管夷吾谏日:“兵不法天,不可动;师不则地,不可行;征伐不和於人,不可成。天赞其时,地资其财,人定其谋。静见其阳,动察其阴,先观其迹,後知其心。所谓胜兵者,先胜而後求战;败兵者,先战而後求胜!”

齐公姜小白不奈道:“理是如此,何以施行?”

左相管夷吾献言道:“全力治灾,以定天时;补苗增收,以稳地利;减赋安民,以成人和!继而使军驻关,御戎侵境扼其阳,行使邦交,洞察诸侯制其阴!知敌意,明敌情,方可行取制敌之策,及具天时、地利、人和,何愁叛乱不定!”

随之音落,右相鲍叔牙附言道:“左相之言,实乃治国良策,祈请君上纳行!”

见之左右二相尽皆拥附此言,齐公姜小白虽恼天下相轻,亦只得强压怒火暂缓用兵,遂令道:“二卿既以为此策可行,便就依言而行,着司马王子城父北上驻关御戎,右相鲍叔牙南下退敌守境,左相管夷吾则全力处置治灾事宜,大行隰朋行使四方,洞察诸侯思想形迹!”言讫,拂袖转身而走,近侍开方旋即宣告退朝。

百官躬身贺言,朝后各自受命行事。

而见齐室忙于内事无暇他顾,中原得享一时安宁,郑公姬突遂又复起伐周之心,意图汇聚郑周之力制霸中原!

说时容易,做时难!洛邑王畿经成周数百年经营打造,城高三丈,池宽九丈,周长数十里,可谓固若金汤,易守难攻!更兼城中驻有卫室精兵三千,王子姬颓叛军万余,想要直取洛邑王畿,可谓难矣!

中原局势不明,新郑大军不可轻易调动,唯有制邑天子六军并栎邑护王卫队可以调用,然合计不过八千余人,伐取洛邑王畿唯有智取。

郑公姬突与朝会商谋得一策,乃使天子六军出制邑佯攻洛邑,诱使城中守军西出应敌,己则入栎邑奉迎周王姬颓,转道邬地从后偷入洛邑,进而拔旗易帜以寒叛师军心,振臂高呼济得洛邑军民拥护,及后与之天子六军前后夹击,必可一举平定王叛军。

谋定而动,一纸将令送达制邑军营,天子六军受命东出伐洛,郑公姬突随即前行至栎,迎周王姬阆遂往邬地行去。

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便应在此事,探知天子六军大举来犯,公子姬硕便嗅到此中有诈,遂着王叔姬颓引军西出应敌,己则携领本部兵三千潜伏城中,以防不测。

而见洛邑城中守军西出应敌,直以为公子姬硕中计矣,郑公姬突随即拥护周王姬阆,携领随行两千将士,趁夜偷入从后洛邑城中。

入得城中,一切尽如郑公姬突所料,城中不见一名叛军身影,众人先去后宫,取得天子印信,即又回至城头,寻得“卫”大椽旗,将欲改旗易帜。

郑公姬突高举长剑,即欲斩断绳索降下“卫”字旗,突然闻城下大噪,众人大惊转下望去,不何处转出一骠兵马,莽莽然向着己处杀来。

郑公姬突旋即收剑入鞘,继而举目随众望去,但见城下大街小巷拥满敌军,火把点点其人员多寡难以计数,一路叫嚣着杀向己处。

郑公姬突自知中敌反间计也,敌情不明,如若仓忙应战,使得两千兵马困落城中,必是死路一条,随即谓众大喊一声:“撤!”言讫,赶忙护卫周王姬阆奔走下楼,引领本部兵马夺门而出,退往邬地。

见之郑公姬突携众走脱,公子姬硕心有余悸,唯恐王城有失,亦未敢轻易使军追之,遂着三军戒备增派巡防,进而召令王叔姬颓还军,紧守洛邑。

郑公姬突庆幸撤退及时,未有过大损失,且将天子印信取回,亦不是一无所获,遂慰王稍待,告日从长计议。

此战算是打个平手,郑周两军由是更为谨慎,如无必胜之机,皆不敢轻易进军,两军即又陷入长久对峙之中。

数月无话,至金秋九月,麦收之时,右相管夷吾治灾有功,入库之粮未减,反有增加,齐公姜小白当堂嘉奖道:“管子大才,吾得夫子,济得天下之士也!”

右相管夷吾礼谢道:“君上谬奖,此乃臣之本职也!”

谓对此言,齐公姜小白未做置评,转而问道:“戎狄仍旧盘踞齐北,望我虎视眈眈,可使军出击否?”

右相管夷吾毫不犹豫道:“可也!”

齐公姜小白随言问道:“依卿看来,可有几分胜算?”

右相管夷吾直视其面,不假思索道:“而今齐室境内大定,济得天时、地利、人和,师出必胜!”

齐公姜小白闻言悦道:“借卿吉言,传令王子城父,今起弃关尽出,北上决战戎狄,十日之内,踏平漠北,平定匪患!”

闻此壮言,众臣齐贺,朝后各尽其能,调配粮草兵械运往边关,左相鲍叔牙更奉齐公姜小白之令,调拨精兵两万北上,

自被调往漠北边关,王子城父便日思夜想破敌之策,戎狄好游骑,兵分四处,分兵驱歼难以奏效,唯有施行诱敌之策,将之狄戎游骑拢聚一处,进而一战平定匪患。

而今即得君上将令,受命出击戎戎,王子城父遂将数月所想尽情施展开来,遂将边关驻军两千使之为先锋,更将朝中所送粮草尽数带出,进而迎向一路狄戎骑兵穷追猛打。

见其此举,更兼千车粮草之诱惑,戎将皆谓王子城父不知兵法,竟犯下孤军深入之兵家大忌,实是不知天高地厚,遂着当路戎骑且战且退诱敌深入,将其引离边关越远越好,待至齐军强弩之末时,随聚全数戎骑围歼齐军,掠其粮草为己所用,进而踏破长城边关,长驱直入掠取中原。

如此一边速退,一边疾进,三日后,齐军追出边关已有百里之遥远,然王子城父自幼熟读兵法,加之从军多年实战阅历,决非村野莽夫不动兵法之徒,其心下早已拟破敌之策,眼下仅行第一步而已。

见之时机成熟,王子城父旋即下令落营驻守,见之此举,狄戎骑兵随即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将之齐营团团包围,一场营寨攻防战旋即展开。

面对满营粮草之诱惑,戎军不待集结完毕,即刻不分方位全军压上,向齐营寨发起强攻,王子城父则严令部下死守营区,不得放入一骑戎兵,哪怕战得仅剩一人,亦要确保营区七日不破,这便是第二步。

齐军数量虽不及戎兵,然其战力胜戎多矣!依靠坚实营寨,王子城父使之盾甲为墙,于营周布下一道坚实壁垒,再使战车铁骑于外巡防,又成一道移动屏障,弓兵弩手尽伏营内,以漫天箭雨遮蔽营区,便是一只麻雀亦难飞入。

城战、阵战,本乃游骑弱项,谓此三道防线,戎军无计可施,数番组织强攻,尽皆碰壁而回,有将士想道用火攻,在此荒郊野外,加之秋后天干物燥,火攻确是上上之法,然如此一来,营中千车粮草亦将付之一炬,到头来落得一座空营,自非戎军所想也!后又想道施行围困之法,然营中粮草足够齐军食用半年之久,且自身所带不过七日之粮,与之相持更是于己不利!前后皆不得法,戎军只得自持其众,轮番抢攻营寨,意图强行破取齐营。

截至目前,敌戎战情尽在王子城父掌控之中,诱敌三步之前两步顺利实施,眼下只需挡下戎军七日猛攻,待其粮草耗尽军心不稳之时发起反攻,必可全歼戎军。

七日光景,转瞬即过,连日鏖战,戎军骑甲早已心力交瘁疲惫不堪,而齐军在敌众我寡之情势下坚守七日,两千精兵业已损失过半,然其战力却丝毫未见削减。

至夜,王子城父召集部卒训话,千余将士队列整齐排布于营中,闻上言道:“君命我等平定匪患,予期十日,如今十日之期将至,愿君随我杀出营垒,与敌决一死战!”

千人一口齐言道:“誓死从命!”

王子城随之仗剑励言道:“斩尽狄戎,死不旋踵!”言讫,一马当先,奔向营门。

余部一千将士紧随其后杀出,似蛟龙出海一般扑向戎军阵营。

数日激战,未能踏入齐营一步,而今粮草消耗殆尽,进而无功,退又不舍,戎将正自愁眉不展,随见齐军杀出营在,即又喜出望外,念道城战不如,野战必胜,赶忙纵抢引军迎上,殊不知又中齐军之计也!

王子城父引军出战,便是怕戎军粮尽而退,由出而决战拖戎军,免其走脱功亏一篑。

激战一夜至破晓,王子城父所领齐军,仅剩得二百余人,眼见胜利在即,戎军尽皆展漏狰狞奸笑。

随之旭日日东升,光芒耀目,戎军尽皆背身不敢东望,王子城父则迎向红日翘首以盼,随闻得一声马嘶,一面“齐”字椽旗印入眼帘,为首大将乃是右相鲍叔牙,提领两万精兵增援而来。

这便是王子城父诱敌之计第三步,其以自身为诱饵诱敌聚集,进而坚守待援磨敌锐气,及后祭出两万奇兵围歼戎军,三步走完,戎军无路可逃矣!

随之隆隆鼓声,万马嘶鸣,戎军骑甲早已吓得肝胆俱裂战意全无,不过半日光景即为齐军全歼。

一将功成万骨枯,王子城父随即下令收敛齐军战死将士遗体,护送之还乡安葬。

北方匪乱平定,王子城父遂随右相鲍叔牙还朝述职。

这一战打出了中原诸侯之士气,齐公姜小白欣喜万分,对其大肆褒扬,趁兴又欲调转兵锋伐鲁,得之左相管夷吾以天子大义力谏方才做罢。

历之洪患,齐室实际不减反增,诸侯无不瞠目结舌,由是份份向齐示好祈求荫护。

这便给就南邻郑鲁等莫大压力,鲁室不得已又向北境续兵两万,以防齐军南下侵境。郑公姬突则迫切得到周王室声援,自知护王还朝不可再等,奈何不得良机。

直至时年冬月,王叔姬颓僭居王位临满一载,喜而设宴飨宥公子姬硕并五大夫,乐及翩舞。

虢公林父见此,当堂斥道:“天道无伦,诸侯作乱,周室颓败至此,此皆吾辈失职也!王上不思强军富民复周兴盛,竟靡费而兴乐舞,”说罢,拂袖而去。

郑伯闻之,以为入周时机已至,乃呈书虢公林父曰:“寡人闻之,哀乐失时,殃咎必至。今王叔姬颓歌舞不倦,乐祸也。夫司寇行戮,君为之不举,而况敢乐祸乎!奸王之位,祸孰大焉?临祸忘忧,忧必及之。盍纳王乎?”

虢公林父当即著使回曰:“寡人之愿也!”

由是郑虢成军,护王之战即将拉开,欲知详情,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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