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大院的八零后 第23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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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自己其实一点儿都不懂他,也压根没想过自己是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是不是心里也有她。或者,他对她,似乎始终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并没有一丝一毫男女间特别的暧昧。再想想爸爸说的那些“风华绝代的美女、才女”,他是不是只心仪小蚂蚁那样的,数理化满堂彩,记忆力像印刷机,长得像林志玲,和比尔盖茨握手的女孩呢?
她怏怏地喝完那杯茶,回到了包间,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朝马致远那儿瞅了一眼,那位正一脸兴致昂扬地她三姨父谈“医改”呢,似乎都没留心到她回桌了。
她轻轻叹口气,手不自觉地又攥住了桌上的小酒盅。一只糙热的大手立刻覆在她的手上,是鸿渐。她不由转过脸看着他,他那一头的蒿子毛仍旧指向天空,激动的时候更加坚韧。他冲她说:“还傻喝?今天谁再让你敬酒你都别喝了,全推给我!”
他本来是说给她一人听的,谁知道音量没压住,一桌人都听到了,女长辈们的脸立刻都笑成了朵朵鲜花:“哎哟,跑这儿琴瑟和鸣来了!”“哪儿就把她灌醉了?”“这丫头有福!”
致远的姥姥也冲鸿渐笑着说了一句:“这丫头心眼儿好,上回听说我胃口不好,特地给我买了半斤樱桃,洗好了送来给我吃。孩子,你娶了她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话别人听了没怎么样,外婆立刻就射来一道犀利的目光。晓芙读出了那目光的意思:“丫头都是赔钱货,养她这么大,胳膊肘向外拐。自己外婆在病里,想点樱桃吃,她不想去买就算了,还说上一车话。人家外婆提都没提,她倒晓得特为人家跑一趟!”
她立刻避开外婆的眼神,埋头狂吃菜。外婆却偏偏盯着她看,存心臊着她似的。
晚饭结束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这亲相得是彻底没戏。
出包间下电梯的时候,如意算盘落空的外婆忽然和晓芙妈说了一句:“女儿是给人家养的,你要学会自己保全自己!”
晓芙妈一脸的莫名其妙:“妈,你又瞎念叨什么呢?”
外婆并未答话,而是又犀利地看了晓芙一眼,神秘地冷笑一声,又开始玩深沉。晓芙心知她是指樱桃的事儿,遂乖乖站在一旁,不置一词。
不明就里的晓芙妈还转脸对女儿偷偷笑道:“你外婆又魔怔了!一准是知道四条腿看不上她老闺女,心里又不舒坦了。”
这浩浩荡荡的一拨人或开车,或打车,都走得差不多了,理所当然地把小姨和外婆留给了晓芙一家。
鸿渐开来的“君威”除他自己只能载四人,如果载了住在城南的小姨和外婆,那晓芙一家三口必有一人要落单。
正商量着,致远很绅士地说:“老人家,我车上还有空位子,要不你们坐我的车得了。”
外婆也算是个有骨气的老太太,这时候已经情知人家当不成她的半子了,不好意思再欠人一个人情,于是坚持着不肯。
致远的姥姥这时候发话了:“你们都坐一辆车。让晓芙坐我们的车好了,反正我们离得也不远。”
晓芙万念俱灰的双眼立刻忽闪过一道光芒。
“哎哟,那多麻烦,马主任明天还要上班呢!”晓芙妈客套了一句。
“不麻烦,嫂子,顺路的事儿!”致远说。
各自道别上车后,致远替副驾驶座上的姥姥系好安全带,头也不回地冲后座上的晓芙说了一句:“你明天不用早起吧?我先把姥姥送回去,姥姥平常都是这个点儿休息了。”
晓芙巴不得的一声,说:“那是当然。”
从饭店到姥姥家这一路,二人无话。
致远没熄火,让晓芙坐在车里看着。等他安置好姥姥出来时,发现晓芙已经自动挪到了副驾驶座上。
“天黑,我坐这儿好给你指路。”她煞有介事地说。
他有点想笑,但愣是绷着没笑,上了车。
只剩下他俩了,在这样狭小的一个空间里。
“我快离婚了!”她满怀希望地瞅着正正两眼直视前方,认真开车的他,不想错过他表情上的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
然而他只是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她不知道他这是含蓄地暗示她说下去,还是压根儿就没兴趣对这事儿往深里探究。
她心里没底了。这一没底,脑子也乱了,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到处乱跑,傻话就一句句地往外冒:
“你别看我们现在好像还在一起,其实我们俩那纯粹是包办婚姻,没什么感情基础。”
“你爸妈知道这些吗?”他问。
“我没想好怎么告诉他们。你当年离婚的时候是怎么告诉你父母的?”
他的眉心慢慢拧成一小团疙瘩,有点儿不快道:“谁告诉你这些的?我跟你不是一辈儿人,我的经历对你没有任何借鉴意义!”
她不说话了。
前面忽然堵车了,好像是出了车祸,不远处警笛大作。
“把安全带系好!”他放缓了车速,忽然说。
她硬是倔着没动,酒意又涌了上来,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右肋上轻轻滑过,她睁开了眼。
原来,他正侧过身来替她系安全带呢。
她动了一下,他看她一眼:“路已经让疏通了,马上你就到家了!”
这一刻,他的脸离她这么近,呼吸都温温地喷在她的脸上,连他的呼吸都带着一股令人想入非非的粗犷,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也让她的耳膜滋滋生痒。
她一时情动,搂住了他的脖子:“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得心里跟火烧一样,都快烧出个窟窿了。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怎么办呢?”
他赶紧解开她环在他脖子上的手,坐回去,一面挂档,一面说:“你甭俩眼含秋水地瞅着我,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我比你大一轮都不止!”
“也就十七岁。”她嘟囔了一句。
“十七岁还少啊?我和你小舅舅一样大,你该叫我一声叔叔。”
“我外婆那是超生游击队,凭什么我背这个黑锅啊?”
“我儿子都快九岁了,见你得叫你一声姐。”
“你儿子小我十七,喊我姐;凭什么我小你十七,就得喊你叔啊?这都什么逻辑啊!”
“别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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