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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他姐 第9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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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

刘颐惊愕地看着刘盼,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何意思。但是阿父既然有令,她也不好再去违背,只得顺从地道:“是阿颐有错,对夫人无礼了。还望夫人原谅则个。”

“公主客气了。”瑶川夫人笑道,态度却疏离了许多,“也是妾不好插手陛下的家务事……然而恕妾直言,多说几句,如今殿内虽并无外人,此事却牵扯到公主的名誉,不得不多加注意。公主自来长在乡间,想是不知道这前朝后宫的规矩。皇家无私事,公主的一言一行,将来都是摆在百官面前的。而今若是不说出口,此事便可定个捕风捉影,可若是说出了口,未免会有御史台的大夫去上奏折……”

她语中满是未尽之意,似有似无地规劝着什么。刘颐姐弟并刘徐氏都听得一头雾水,刘盼却顷刻间恍然大悟,忙感激道:“多谢夫人教我!”

瑶川夫人侧身一福:“陛下还要多多感谢青杳姑娘才是,若不是妾临走时,青瑶姑娘提醒妾要趁机打听一番,恐怕妾还无法意会到此事的重要性呢。”

青杳便浅浅微笑,玉白的脸姣美非常:“奴婢也是思及前朝长公主的教训,才想到了这一点呢。”

他们几人在这里打着机锋,旁边人却听得一头雾水。刘徐氏忍不住道:“打听什么?重要什么?郎君,你可不能听信了那些贱人的谗言啊……”

刚才还一副撕破脸的架势对着刘盼又吼又叫,现在又像是担心起自己的地位一样,态度软和下来。瑶川夫人与青杳对刘徐氏更看不上了,脸上却摆满含蓄的笑容。

刘盼在元都旬月,登基几天,已看遍了各种相似脸色下的不同涵义,心思早变得敏|感至极。瞅见她们的神色,顿时勃然大怒:“贱人?你说谁贱人!莫以为你如今就成皇后了!我封了阿颐阿颉的母亲,才轮的上你一个后来继室!便是这宫里的一介宫女,品级都比你要高,你倒仗着我的势,作威作福起来了!”他气咻咻地一拂袖,命令道:“青原、青湖,你们领着她并公主、皇子下去歇息!”转眼间又换上和缓口气,“还请夫人与我共至后殿,细细为我解惑才是……”

瑶川夫人脸上带着微微笑意,仪态万千地一福身。旁边两名宫女齐齐应是,青杳却忽然道:“横竖陛下此时用不着人,便让奴婢带着公主、皇子前去宫中吧。”

刘盼对她的态度也极为和缓,闻言便点头应了。青杳便走向刘颐,笑盈盈地道:“公主还请带着皇子,一同移架才是。”

刘颐盯着她,又看了眼刘盼。刘盼早已转过身,与瑶川夫人一起进了后殿。

阿父,好像已经有什么地方变了……

她垂下头,握紧阿弟的手。

“劳烦姑娘了。”

☆、第二十二章

大行皇帝去的不算突然,却的确算得上让人出乎意料。他是胎里带出的弱症,做太子时便有些病歪歪的,若不是宣帝皇后仅有一子,爱子心切,不顾掀起腥风血雨,除去了先帝的诸位兄弟,恐怕最后也轮不到先帝即位。

先帝向来体弱,当年的登基大典都险些没能完成。饶是如此,他却也顺顺利利地做了二十年皇帝,虽无什么建树,却也没有什么过错,堪称是仁慈圣德的好君主。

先帝命不久矣,是所有人心中达成的共识。当年那些大臣之所以答应帮宣帝皇后夺位,正是为了那一句许诺——“若我儿寿元不久,则由诸位从皇孙”。然而等了二十年,先帝也没能生下个一儿半女来,寥寥无几的后宫本就形同虚设,等到先帝驾崩,则更是安静寂寥了。

刘盼初初登基,宫里自然要配合着做出一番新气象来。只是那些宫殿庭院、亭台楼阁,因为常年缺少人气,美则美矣,却总有种缥缈不欲人接近的冰冷。

刘颐还好,毕竟是公主,择宫而居算不得什么;可是刘颉住哪儿,就有些令人为难了。太|祖有训,皇家男儿不可长于妇人之手,公主自然从母妃而居,皇子却除皇后嫡子以外,统统住在远离后宫、接近前朝的咸安宫内,满五岁后便在得政阁接受启蒙。

刘颉是嫡长子,瞧着刘盼的岁数,将来也必定会被封为太子。可是一则刘徐氏还不是皇后;二则他也并非刘徐氏亲生;三则咸安宫二十余年无人居住,早已砖瓦寥落、屋宇冷清,还需要好好去修缮一番;四则瞧如今模样,刘颉似乎也并不愿意离开自家阿姐……

青杳目光在刘颐与刘颉相牵的手上停了片刻,心中早有了应对之法。她一边不疾不徐地走着,一边声音柔缓地道:“……如今过了椒房宫,便是玉藻宫了。这处宫室虽然不大,前些日子却刚刚修缮过,一应玩器设施应有尽有,装饰华美,因从前是先皇帝做太子时曾居住过的,藏书也还算丰富。如今宫里繁忙,人手又少,便先委屈两位殿下暂居在此处了。”

正说着,几人便到了玉藻宫前。果然如同青杳所说,是处华美宫室,比之周围规格更高,倒是与椒房宫风范仿佛。距前朝的距离,更是除椒房宫外最近的了。刘颐自然无不满意,忙道谢道:“多谢姑娘了。”

“殿下叫奴婢青杳便是。”青杳抿唇微笑,屈膝行礼,“奴婢不才,忝为先帝御前女官,对此处也尚算熟悉,两位殿下可允我毛遂自荐,在前引路?”

她的态度倒是将刘颐与刘颉一碗水端平,并不因刘颐是乡下来的而轻视她,也不因刘颉年纪小而敷衍他。刘颐听闻,倒是对她起了几分尊敬之心,忙道:“那便麻烦青杳姑娘了。”想了想,又低声道:“我姐弟从未想过还会有如今这一步登天的日子,向来是乡下人的做派,若是有何不妥之处,还望姑娘指点则个。”

这一路走过来,在青杳的徐徐话音中,刘颐倒是渐渐想明白了方才的事情。她定然是有什么地方做得极不妥当,甚至可能招来灾祸,才会让阿父忽然变了脸色。可是她虽然知道自己错了,却不知自己为何而错,又该如何避免。刘盼就算知道,却毕竟已列天子之位,又如何能有那劳什子时间与她细细分说?刘徐氏不可指望,瑶川夫人倒是个好对象,却碍于身份,不可能常常进到宫里来。这么分辨一番,倒是只有青杳可以解这燃眉之急了。

青杳闻言,连忙说道:“这是奴婢本分,哪里称得上什么指点?殿下愿意用青杳,便是青杳的荣幸了。只我如今毕竟是陛下|身边宫女……”

闻弦歌而知雅意,刘颐虽不懂这道理,却听得明白青杳话里的意思。她微微笑道:“这不是什么问题,求阿父将你调到我面前来,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只是方才情景,阿颐实在心中迷惑,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这之中的道理,还请姑娘为我解惑。”

青杳颔首道:“这是自然的,我若投身公主门下,又岂可连嘴皮子也不动上一动?倒是有时说的多了,还请殿下别嫌我烦才是。”

两厢里客套一番,初步达成了共识。只是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如今也不是说话的时候,青杳便将她们引了进去,先是于门廊下敲响小钟,叫来玉藻宫中当差的大小宫女,引见给刘颐姐弟后,才对那二十人和声说道:“今日叫你们来,便是要你们认清楚了,这玉藻宫如今便是两位殿下住着,虽只是暂住,你们也不许有轻慢之心,要恭敬小心地伺候着才是。”

宫人纷纷屈膝应是,青杳便命她们跟在后面,自己引着刘颐姐弟在前走,详尽地介绍着这座宫室。偶尔见到宫人疏漏之处,便停下脚步,叫负责那里的宫人上来,言辞严厉地教训一番,直至对方眼里蓄起泪水,才放对方下去,却依然叫跟在后面。

等到整座宫室走完,被骂的人也已接近了半数。青杳知道刘颐状况,有意提点,便将人都叫到面前,扬声道:“今日我骂了你们,倒也别嫌我多嘴。我青杳是个什么性子,诸位也都是知晓的。诸位都是先帝用惯的老人了,先前先帝在时,虽称不上尽善尽美,却也做得兢兢业业。如今先帝才去了几日,你们就忘了先帝的恩德,如此怠慢起来了?”

☆、第二十三章

这话却是说得有些重了。刘颐细心观察着底下人的神色,发觉她们虽恪守着规矩,不敢交头接耳,眉目间却都多了几分惊愕,可见这番话是决不符合青杳的一贯风格的。当下心里便生出几分感激,领会了青杳的好意。

青杳显然是早有主意,不愿呆在新帝身边,而要为自己寻个退路。刘颐是新帝长女,年近及笄,对这帝|都规矩、宫里条例等等却可说是一无所知,自然是青杳瞄准的好去处。

然则刘颐并非她的唯一选择,先帝身边的女官有多大份量,说大虽然不大,说小却也并不小。若是青杳愿意,先帝太妃、刘徐氏处都是去得的,甚者请求刘盼放她出宫,找个四五品的官儿也是嫁得的。刘颐若是真如村姑一般,粗野无礼、蛮横无知,或如刘徐氏那般一味胡搅蛮缠,青杳也不会向她轻易示好。

这其中道理,刘颐心知肚明。虽然也有几分难堪羞愧,觉得自己丢了阿父的脸,却也下定决心要接受青杳的好意,虚心学习,将公主的里外面子都撑起来。独自一人支撑十年的苦她都受了,而今只要度过这道难关,便可见到是阳光坦途,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青杳有心提点,话便说得既威严又不留情面,字字诛心:“莫在这里与我胡扯,说甚心里哀愁,感怀先帝,所以才怠慢了些——呸!先帝是对你们太仁慈了,才教你们忘了本分!主子说什么,底下奴婢便该做什么,只有听说主人将犯错的奴婢逐出门的,哪里有奴婢拿主子当借口的!更何况先帝是龙子,岂是你我之辈可议论的?你们心底想的什么,我都一清二楚,无非是觉得今上初初登基,又来自乡野,有着一把仁慈的好名声,便觉得可怠慢一二。横竖你们是先帝用过的老人,陛下不敢对你们做些什么?——我便放出话来,如今这玉藻宫的一应事务,皆是我来处理!你们上头的主子,便是大公主与大皇子,若是教我看见有人睁不开眼睛、拿那鼻孔瞧人,规矩有所疏松,可别怪我不顾往日情分!”

她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又冷笑道:“届时可便不是如今这当头大骂了,诸位姐妹,许是要在永巷再见了哩!”

宫人们原有几分骚动,听见永巷名字,却都静寂下来。在这宫里当差的人,又岂会没听说过永巷的名声!处在整座宫城北部、群山河流交界处的冷寂宫巷,长年潮湿而无阳光,蛇虫鼠蚁比比皆是,自来是放逐宫人、罪妃的好去处。那里听说原是秦朝皇帝chong妃的住所,有“长桥卧波、复道行空”的美景,后来却因连年征战而宫室凋敝,太|祖巡游得见后,便命名“永巷”,有“入永巷者,永不得相见矣”的意思。

若问这宫里的人怕什么,恐怕十之八|九都要回答一句“永巷”。青杳虽无这等权力,却焉知她的话不是唬人呢?若她真能被调到这宫里,便是公主身边的得力助手,公主瞧着也不过是个乡下小丫头,想是没什么主见的,若是青杳在耳边扫上两句风,岂不是……

能被宣帝皇后选为太子御使奴婢的,自然都是各行里头拔尖的。青杳方才只说了她们可能会找的借口,却没有提到她们因何而这样做——说开了却也并不复杂,无非是瞧不起这皇城新主而已。

她们自忖着能明白青杳的想法,一个聪明有见识的主子,自然不如一个愚昧没本事的主子好掌控,青杳摆出这样一幅趾高气昂的样子,想必这“公主”已被她自信能掌握在手内了。一些人的脑筋便不禁活络起来——她们虽是普通宫人,却也有自己的一番消息渠道,自然知道当今只有一儿一|女,显然就都在眼前了。若是她们也能如青杳一般抓住机会……

当下,看向刘颐与刘颉的目光中便有许多变得火|热起来。一名中年宫人上前说道:“青瑶姑娘所虑甚是,但奴婢们又岂是那等偷奸耍滑、有意惫懒的货色?前儿确是因为太过哀恸,大家行事未免疏松了些,却并非有意怠慢。如今姑娘都与我们说开了,大家自然也就谨慎起来了。”

转而又对刘颐笑道:“公主与皇子初来乍到,便遇见此等事情,实在令奴婢们惭愧。两位殿下且请放心,这种事情定然不会再发生了,说不如做,奴婢们这就去洒扫各处、整治筵席,为两位殿下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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