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一章 那个小少年 (第2/2页)
“呱呱——”女子手指轻轻一点,纸青蛙便一跳一跳地蹦到小男孩儿的面前。这充满着童趣的纸青蛙让祁泽不由微微一笑,双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书案上的纸青蛙,耳边响起女子柔和安慰又不失调皮的声音。
“青蛙把虫子都吃掉,这样就不会有虫子敢来韶仪身边了。”
小小的祁泽抬头看向温柔娘亲含笑的双眸半晌,眼睛带着好奇地问道:“娘亲,懦夫是什么?”然后便微低着头解释道:“二哥说爹爹兵败自杀,是个懦夫。他们都说爹爹死了,死了又是什么意思?是不能回来的意思吗?”
面对着小男孩儿认真的询问,这让女子瞬时怔愣,睁大着眼睛,眼泪无声的落下,“韶仪……”
而小祁泽正在低头看着手中的纸青蛙,并没有发现女子早已泪流满面,正满含心疼绝望地看着她,其中是满满的不舍。
思云看到了泪如雨下的陶芷兮,又看了看正在低着头的小祁泽,连忙上前说道:“三少爷,夫人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不如三少爷出去玩一会儿,等夫人歇息好了,再来陪伴三少爷好吗?”
“娘亲累了?是生病了吗?”小小的祁泽很懂事,抬眸看向早已偏过头的陶芷兮问道。
“是……是生病了,夫人最近没有睡好,精神不济。等养好了精神,就会和三少爷一起玩了。”思云嘴角带着勉强的笑意,眼神尽量掩盖住其中的悲痛灰暗回道。
小祁泽看了一眼正在用衣袖掩着面的温柔女子,就乖巧地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出去玩,不打扰娘亲休息。”说罢,就带着手中的纸青蛙一起出去了。
屋内的两人看着那小小的离去背影,都泣不成声。
“小姐,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若是你死了,小小姐该怎么办?她如今才三岁啊。”思云也终于忍不住地流下眼泪,看着早已潸然泪下,眼圈泛红的陶芷兮问道。
可陶芷兮却是意外镇静,对于死亡并没有丝毫害怕,只是不舍得看着屋外正在玩纸青蛙的祁泽,语气悲痛道:“可如今我没有别的选择,为了韶仪能长大成人,我必须要这么做。只留有韶仪这一条线索,整个祁家包括南楚皇室都要看护着她长大,这样韶仪就能活下来了。”
“可是……”
“好了,思云,你不用再劝了。韶仪是子舟与我的孩子,我不能让韶仪死去。这已是最好的方法,也是我唯一能为韶仪做的。”陶芷兮眼神冷静而悲痛,“听我的话,把药碗和纸笔拿上来,之后你就听从我的安排逃出祁家,等着韶仪将来去找你。你只是个丫鬟,祁家不会注意到你,趁祁家现在还没有派人过来,你要赶快带着信逃出去。你听明白了吗?”
陶芷兮紧抓着思云的双臂,似是用尽全力,声嘶力竭,思云只能痛哭着点点头,遵从吩咐把东西拿上来。
看着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再最后看一眼屋外的小祁泽,陶芷兮眼中充满着柔情,擦了一下眼泪,突然笑出声,温柔宠溺说道:“真是的,这么爱哭,总让爹爹和娘亲担心,你这小讨债鬼,记得以后不要哭了。”然后声音轻缓,几不可见,“要哭也要像个普通女孩儿一样哭泣,要记住了。”
随着女子眼眶中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女子心中也做好了一切决定。
屋外的小祁泽正蹲在台阶上玩着纸青蛙,也许是玩得腻了,就坐在台阶上看着浮生阁中未开的百花,微蹙着眉歪头道:“真是奇怪耶,今年浮生阁的花没有开。”然后便双手托着下巴略带郁闷道:“之前都会开的,为何今年没有开呢?”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把身旁的纸青蛙吹到半空中,等祁泽反应过来想要抓住时,都已经来不及,只能呆立在台阶上看着纸青蛙渐行渐远。
这时,屋子里突然响起了药碗砸碎的声音,还有思云抑制不住的哭泣声。
即使祁泽年龄小,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心中莫名一空,隐隐约约明白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眼角的泪水也控制不住地涌出,心中的恐慌被完全占满,想要抬起脚步走到屋子中察看,也失去了力气。
“韶仪是男子汉,不能哭。”小男孩儿用手臂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忍住心中莫名的恐慌,转身走到府门前,坐在门槛上想要等着父亲归来。
可等了很久,也不见父亲回来,这让小祁泽有一瞬失神,头靠在门沿上愣愣发怔。
就在这时,一个让人讨厌的小石子砸了过来,同时还有一个穿紫色锦衣的小少年缓步走来,眼睛艳丽媚然,风流恣意,并抱胸用着轻佻的语气慵懒道:“嗯?一个小男孩儿?喂,小家伙,怎么不去找自己的父母,坐在这里做什么?”
而门槛上坐着的小男孩儿似是终于忍不住了,所有的委屈积聚到一起,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般扁起小嘴,眼角的眼泪也顺势夺眶而出,开始嚎啕大哭。
“呜呜,爹爹走了,娘亲病了,你们都欺负我。”
小祁泽突然毫无预兆地大哭,这让紫衣小少年有些呆愣,“喂,我只是用小石子砸你一下,问起你的父母而已,你哭什么?”
可坐在门槛上的小祁泽根本不理会小少年的问话,依旧扁着小嘴哭着。这让小少年有些慌张,没想到只是随手的一砸,还把人给砸哭了。
“喂,小家伙,你可是个男孩儿,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紫衣小少年声音略显不耐地说道。
这番话也没让祁泽停止哭泣,相反越哭越凶。小少年无法,只能叹口气想办法把人给哄好了。
突然看到路边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走过,小少年想也没想就走到小贩那里买了一串糖葫芦,并走到小祁泽的面前,把手里的糖葫芦递过去,“给,送你的,你别哭了。”
但小祁泽只是看了看那串糖葫芦,便接着哭,也不伸手拿过来。看这小家伙也不接,只是一直在哭,这让小阙煜有些烦躁,动作也开始粗鲁起来。
“都说了这是送给你的,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边说,还边把糖葫芦硬塞进小祁泽的手里,“小家伙,拿了我的东西,那你就要听我的话。我现在命令你,你别哭了,听得人心烦。”
许是这番话起了作用,小祁泽果然停止了哭声,静静地看了看对面的紫衣小少年半晌,便撅起小嘴十分委屈地说了句:“你凶我。”然后便接着哭。
小少年也没见过这样的,还从来没人在他面前哭过,就只能略带无奈地微微弯腰道:“那你怎样才能不哭?只要你不哭,我就不凶你。”
但小祁泽好似没有听到这番话,依旧闭着眼睛哭着,而且哭的声音越来越大。
因为人是自己给弄哭的,小少年也自觉有些抱歉。小心扭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看向这边,就蹲下身与小祁泽的眼睛平齐,微叹口气道:“那我抱抱你好不好?你别哭了。”
然后,便动作略显生硬地抱住了面前哭泣的小男孩儿,并轻拍着背部轻哄着,让小男孩儿逐渐停止哭泣。
本来这件事阙煜是记不得的,但因为当时的小祁泽身上带着一块儿墨玉。因为那深沉的颜色,就让阙煜留下了印象。
等后来再次看到那块儿墨玉时,阙煜才逐渐想起当年的这件事。
对于这件事,阙煜也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为什么他会拿起小石子砸向对方?也许是因为当时的祁泽眼神发愣无神,独自一人坐在门槛上,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他一时兴起,或者是想让那个小家伙回家找父母,不要在门前等着了。
看着面前依旧在他怀里哭泣的女子,与当时一样的爱哭,阙煜就嘴角勾起,声音轻佻而又无奈。
“祁韶仪,你真是本王命中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