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那夜 (第2/2页)
姜汶正文雅地看着对面正在解棋局的女子,许久之后,那女子叹气道:“姜公子,奴家学艺不精,这个棋局奴家解不开。”
男子笑着把一颗白子移到一个局势诡谲的地方,开口道:“这样棋局就解开了。”面若冠玉的脸上那儒雅的笑容让人难忘。
姜庑喝了杯中的酒,大声喊道:“哈,我说了我是千杯不醉,你们灌不醉我的。”
那些女子依旧面带微笑地给笑得豁达洒脱的少年倒酒,少年毫不犹豫地爽快喝下,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显得神采焕发。
其中的一袭靛蓝衣锦衣的清冷男子浅尝茶水,轻笑着看着这一切,旁边柔和婉约的绝色女子正在给她缓缓倒茶,眼中都是温柔恬静的笑意。
就是这样平常无华的画面,却让时光镌刻了这片刻永恒,似浓墨重彩的一笔,如诗如画。
在多年后,祁泽再次想起这一幕时内心十分庆幸与遗憾。庆幸她来了这次宴会,让这一刻永远定格于她的心中,遗憾这是他们几人唯一的一次团聚。
当时以为来日方长,团聚的日子有很多。之后才知道想要再次像如今这样团聚难如登天。
因为生活各自奔波,因为成长变得不再轻狂懒慢,想要回到当时的意气风发,却发现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曾经想要江湖仗剑浪迹天涯,却不知人生苦短,再难相聚。曾经春风得意,仰天大笑,如今飒飒秋雨,难剪离愁。
不知不觉间就已到了深夜,楚凯南让那些女子回去,给老鸨付过银钱道别后他们一行人就去了辰月楼休息。
虽然倚君楼也有休息的地方,但毕竟是一家青楼,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敢在倚君楼过夜。所以楚凯南就在辰月楼提前预订了几个雅间。
但因为楚凯南是按照人数订的房间,每人一间,也没想到祁泽会带着展诗一起来,所以就少了一间房。而且展诗明面上是祁泽的侍妾,那只能展诗和祁泽一间房。
不过夏至这天辰月楼都没有客人,还是有空闲房间的。祁泽就走到柜台前想要再要一间房,以供展诗歇息。
但楚凯南这家伙唯恐天下不乱,看着祁泽调侃道:“韶仪,春宵苦短,怎么不和你的佳人一起共度?何必再开一间房。”
祁泽面无表情地斜睨着楚凯南,心中暗暗咬牙,楚凯南这是和她过不去了?现在都知道她带展诗是过来干什么的,还这样当面问。
姜庑从姜汶背后钻出来,朝着祁泽扑过来说道:“那我的房间让给那个姑娘了,我和韶仪一间房。”
祁泽:“……”
“不用了,我还是和展诗一间吧。”祁泽淡定躲开,直接抓着展诗的手把展诗抱在怀里往楼上雅间走去,不看带着委屈的小眼神一直看着她的姜庑。
展诗知道她要和祁泽一间房蓦地脸色通红,幸好脸被面纱遮住才得以掩盖,在表面上看不出来。
到了房间后,祁泽把展诗轻轻放到床上,看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就自己去柜子里找干净的床褥准备打地铺。
展诗看了看身下的床,声音细若蚊吟,“公子不用为了展诗睡在地上,这个床挺宽敞的足够两个人躺下。”
辰月楼的床宽敞是真的,足够两个人舒服地躺下而且还有剩余的空间。
但祁泽害怕睡觉时稍有不慎被展诗发现她女儿身的秘密,就开口道:“男女有别,我还是睡在地上吧。”
“那也是展诗睡在地上,怎能让公子金贵之躯睡在地上?”说着,展诗便要下来。
正好祁泽把床也铺好了,就抬头道:“我是男子,你是女子,男子礼让女子是应当的,总不能让女子吃苦受累睡在地上。”接着便看了看外面的夜浓天色,“天色已晚,还是早些休息吧。”
祁泽说着就躺在了地铺上,轻阖上眼睛作势要休息。
展诗看祁泽已经躺在地铺上,就垂眸轻咬了一下朱唇,只好回到了床上。
祁泽这时突然想起好像这一幕在哪里发生过,不过当时有人把床让给了她,他自己在睡地铺,还恶劣地嘲笑她铺的床乱糟糟的。
当时把她气得直咬牙,但她铺的床与他的相比确实有些乱……突然祁泽就听到了房间外面的动静。
在外面,楚凯南正猫着腰往房间里面偷看,身后的三名男子都有些汗颜无奈地看着前面正在偷窥的无聊男子。
“翰飞,我们这样过来看韶仪的私事好像不太好吧?”许思衡无奈扶额说道。
“对呀,如果被韶仪知道了我们会不会被揍一顿啊?在我们几人当中就韶仪武功最好了,若是真的打起来我们恐怕连逃都来不及。”姜庑有些害怕地说道。
但楚凯南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难道你们就不好奇韶仪的女人长什么样?能被韶仪看中,姿容肯定不差。”
虽然大家都知道展诗只是祁泽为了不让倚君楼的女子靠近,但能挑中展诗过来,就说明两人关系匪浅。即使不是那亲昵关系,但一个女子能心甘情愿地被一个男子带来参加宴会,说不是接近那种关系都没人信的。
姜汶在旁边半捂着脸,汗颜道:“我们还真的不感兴趣。”
他出来参加宴会原本就不多,就这一次还被人抓来看别人的私事,心中说不羞愧惊讶都是假话。
许思衡和姜庑连连点头,三人便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
“切,你们不看我看。”说着,楚凯南便准备再凑近一点。因为房间里已经熄掉了烛火,所以里面一片黑暗,什么都没看到。
正当楚凯南认真看时,一个茶杯从门内带着劲风摔了出来。吓得楚凯南连忙直起腰躲到一旁,那带着内力的茶杯就顺势嵌入了房门外的柱子上,杯身完整,丝毫没有要破碎的痕迹。
祁泽正站在房内的茶桌旁,一只手还停留在半空中,轻笑道:“翰飞,一个人在外面偷看多没意思。春宵苦短,芙蓉帐暖,不如……”接着便咬着牙,“我们一起来呀。”
楚凯南:“……”
“不用了,韶仪,还是你一个人来吧。”他可没有这么重的口味,这种事还与别人一起。
“别呀,春宵一刻价难求,此时不与佳人共度岂不可惜?”祁泽的声音带着一丝威胁。
“……韶仪,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偷看你的私事了。”楚凯南头一次明白什么叫做欲哭无泪,祁泽这个人果然很记仇。
“是吗?”
“是,夜色已深,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楚凯南说完,就一道烟儿溜了。
剩下的三人直想捂着脸假装不认识,看楚凯南回去后也就跟着回去了。
祁泽这才回到床上,安慰了展诗一番。
“没事了,他们走了,早些休息吧。”
展诗只是笑着回道:“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