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住对门 第7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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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台阶容脚的地方太狭窄,她又一下没防备,差点没跌下来,幸好陆骥及时扶住了她。陆骥一手扶住方采蘩一手握住方采菱的肩膀,依样画葫芦地将她也提了上去。
“你们三个彼此抓紧,骐姐儿抱着我的头!”陆骥一边喊着一边一只手死死握住方采蘩的腰。陆骐个儿矮脚也小,本就站得稳,又正好可以抱着陆骥的头,除非被人给拉下来,不然根本不会自己跌下。
方采蘩和方采菱的脚不大容得下,站在上头不免摇摇欲坠。陆骥一手撑住方采蘩腰身,一手握住台阶上突出的石块。方采蘩一手拉着陆骐,另一只手则拉着方采菱,三个人总算是撑住身子都不会掉下来了。
“啊,别挤了,要挤死人了!”“大郎,大郎你在哪儿?”“娘,娘,你在哪儿,我害怕!”人寻中妇人孩子尖声大哭的声音不断传来。
“别挤了,有人给挤倒了,要踩死人了!”门口不远处有人凄厉地大喊着。“姐姐,我好怕!”方采菱何曾见过这阵仗,早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哆嗦。看着乌压压失控的人群,方采蘩也吓得嘴唇发白,双手发抖。
“不怕,有我在呢,不会有事的。”陆骥一双大手牢牢握住方采蘩的腰,直直看着方采蘩,大声安慰道。少年沉稳有力的手掌,镇定的眼神以及笃定的语气让方采蘩莫名地觉得心安,惊惶紧张的情绪慢慢缓解了下来。
彼时三人所有的支撑点都在陆骥一人身上,如果陆骥不幸被人潮给裹挟走,那她们几个就危险了。幸好陆骥身形高大又有一把子力气,他靠近台阶石壁,任凭人群怎么汹涌就是不挪动半分。
“火根本不大,很快就可以扑灭,大家别慌,别挤了!相信我,我是县衙的王捕头!”人群中忽然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听说是县衙王捕头在说话,拥挤的人群暂时停顿了一些。
“别信官府的鬼话,逃命要紧!”“是啊,明明那边烟雾越来越大,逃命是正经!”原先那两个男子一唱一和,极力煽动着大家奔逃。
“小的们,快将那居心叵测煽风点火的小子给我抓起来,在那边!你们几个,堵住门口别叫歹人跑了!”王捕头厉声吩咐着。随即又大声告诫:“大家别听那两个歹人妖言惑众,他们夸大事实分明是不怀好意,大家不要上当!你们自己看看,过了这么久那边禅房的火焰可曾越变越大?”
王捕头的话总算惊醒了人们的理智,镇定下来的人越来越多,拥挤的情况立时得到缓解,人们或者有序地往外走或者留在原地等待,混乱的局面总算得到控制。而那两个夸大险情妖言惑众的男子也被官府的人给捉住了。
不久起火那边传来好消息,火势已经灭了。不久胡氏披头散发一边流泪一边大声喊着奔了过来,她看到两个闺女完好无损,忍不住嚎啕大哭。
可怜她当时在茅厕那边,原本人少若是不动根本不会挤到,可她担心两个未成年且如花似玉的闺女,一心想挤过来。无奈弱质女流面对汹涌的人潮根本就有心无力,然后她的脑子里开始设想着各种可怕的结局,自己把自己吓得四肢发软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方家母女三人劫后余生,又哭又笑地说个不休。“娘,娘,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您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方采菱一把抱住胡氏,呜呜哭着说道。
胡氏惊魂甫定,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哽咽道:“娘也吓死了,你说你们若是有个好歹,叫娘和你弟弟怎么活。幸好菩萨保佑你们好好地没事。”
早在看到胡氏过来的身影,陆骥就抱着妹子避远了。于寡妇牛高马大,陆骁虽然只有十三四岁,可他个头不算矮且有些功夫底子,陆骥倒是一点不担心他们会有什么闪失。果然不久于寡妇和陆骁就先后找了过来。
“娘,原先起火的时候您在哪儿呀,怎么不过来找我们,我都吓死了!”陆骐虽然毫发无伤,可吓得不轻,看到于寡妇立时撒娇起来。
于寡妇一把接过女儿,在她脸上摸了摸,道:“娘在茅厕那边根本过不来。不过你跟你大哥在一起,娘倒是不怎么担心。你大哥那么大个人若是还护不住你,娘非得打死他不可!”
陆骐听到老娘这么说,一下又笑了起来,骄傲地道:“我大哥可厉害了,不光护着我,还保护了方家两位姐姐。”
于寡妇一怔:“方家,对门方家的两个闺女?”陆骐点头。于寡妇转头问陆骥:“大郎,当时情势那般凶险,你一个人怎么护得了三个人?”
“是这样的,我们当时站在那边靠墙那里,然后那些人挤过来的时候,大哥就将我这样一放,然后把采蘩姐姐这样,再把方二这样,我们三个站在上面,大哥在下头撑着……”陆骥还没开口,陆骐已经连比带划地细说起来。
于寡妇点头:“不错,我儿真是机灵,那种时候还真的不能乱动弹,不然单凭你一个人根本护不住三个人。你妹子年小,方家那两个又娇滴滴的没什么力气,若是顺着人群挤着走,非得挤伤不可。”
陆骥点头:“当时形势确实凶险,我要不是靠边且一手抓住石壁突出的地方,肯定也被挤走了。饶是如此,我的脚趾也给踩伤了,脚背应该也肿了。手臂火辣辣地,应该也是被抓伤了。”
于寡妇急了,矮身想察看儿子的伤势,陆骥却不好意思当众给她看,轻描淡写地道:“没事,不过擦破点皮或者青紫了几块地方,我哪有那么娇气。”于寡妇见儿子没事人一般,也就放了心不再察看了。
陆骁却哼了一声:“方家的人,挤伤了才好呢!方采蘩也就罢了,方二那臭丫头实在是可恶!依我说大哥当时就不该管她,就该叫她吃点苦头!”
陆骥瞬间黑脸:“二郎你胡说八道什么!今日这是遇上了什么事儿,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啊,这一码事归一码事,见死不救可不是咱们家的人做的事。胡氏贼婆娘那二闺女虽然性子尖酸刻薄不招人喜欢,可今日这种场合,她一个小姑娘若是给挤倒了,那可就是送命的事情。男子汉在大是大非跟前可不能含糊!”于寡妇也板着脸呵斥小儿子。
陆骁没想到自己一番抱怨泄愤的话竟招来老娘和兄长的齐声指责,讪讪地摸了摸下巴道:“我不过是想让方二小小地吃点苦头,可没想到要她送命,我有那么坏嘛我。”
☆、第16章 道谢
“走了,人家吓坏了,想去山门吃东西去了。娘,我要一串冰糖葫芦。”陆骐不耐烦了,扭着身子提要求。于寡妇笑道:“好,今日我们骐姐儿吓坏了,娘给多买些吃的压压惊。说吧,除了冰糖葫芦你还想吃什么?”
“闹了半天肚子都饿了,我们出去吃汤圆,还有辣猪舌。”陆骁说到吃的也流起了口水。“走,出去吃,今日娘不怕花钱,大家敞开肚皮吃。”于寡妇豪爽地宣布完,抱着女儿迈步就走。
陆骥下意识地往方家母女那边看了一眼,正好胡氏听完闺女细说了脱险经过,得知方采蘩姐妹之所以能毫发无损,全亏了陆骥。惊诧不已的她忍不住往陆家那边望了过来,正巧陆骥看过来,两人视线相撞,陆骥神色淡淡地,一贯的面瘫脸,仿佛不认识胡氏一般。如果是以前,胡氏肯定不喜,可这会子却是心态复杂。
盯着陆骥的背影愣了片刻,胡氏皱眉沉思无论如何,自家今日都是欠了陆大郎一份大恩情。只是于氏婆娘可恶,她不好上门道谢,这份人情又不能不还,该怎么办呢?
方家姐妹因为得陆骥的大力维护而毫发无损,其他的妇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虽然此番骚乱没死人,但听在场消息灵通人士议论官府统计数据,说是重伤四人,轻伤十多个,其余擦伤崴脚的更多。方家母女三个往山门走的时候,不断碰到哀号啼哭之人。
一个年岁和方志远差不多大的孩子,即便当时是被自家老子抱着,胳臂也给挤折了。孩子疼得呜呜直哭。拥挤的时候他家爹娘给挤散了,这会子当娘的正在指责丈夫无能。面对妻子的抱怨,丈夫原先因为内疚一直不出声,到后来终于忍不住,两口子当场吵了起来。
胡氏看着一边摇头一边庆幸自己今日没有带儿子来。如果方志远来了,会不会跟大家挤散了还是两说。即便没给挤散,陆骥一个人保护哪能保护得了四个人,那后果稍微一想都叫人不寒而栗。
又见一个十六七岁模样清秀的大姑娘,鞋子被挤掉了,衣裳也给挤破了,正躲在角落羞臊得直哭,身边一个中年妇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其家人,在一旁温声劝着她。有那好色轻浮的男子不知道避开,偏偏一个劲儿地盯着姑娘那边看。
方采蘩很是同情那可怜的姑娘,胡氏则气愤地低声开骂:“可恶,真该有人来挖了他们的眼珠子,仿佛他家没有妻子姐妹一般!官府的人怎么也不来管管这些混账东西!”
官府的人仿佛听到了她的抱怨一般,胡氏话音刚落,就有衙役冲过来递给了那姑娘一件僧袍,瞧着倒像是新的,应该是临时从雾云寺和尚那里讨来的。
胡氏放心之余,又想着若是今日没有陆骥,自家两个闺女的下场极有可能比这姑娘还惨。罢了罢了,在这么大的恩情面前,自己和于氏恶婆娘的恩怨就先抛到一边,回城后还是买上礼品,亲自登门向陆骥道谢吧,胡氏暗自下定了决心。
因为方采蘩的帷帽原先给挤掉了,从寺内一路走到山门处,不断有人盯着她看。原本娘儿几个打算好好逛逛给方志远买些小玩意儿回去,可这会子胡氏却只想赶紧带着闺女躲去车上。
强忍着不快吃了点东西,又草草给方志远买了两样小东西,胡氏就带着两个女儿打道回府了。因为两个车夫是熟人,两家的车停在一起,然后打算回去的时间也一样,所以跟来时一样,两家的马车又是一前一后地。
不过这回是方家的马车在前,陆家的马车在后。当然这回胡氏和方采菱没有再说什么“晦气”之类的话了。陆家母子回城后直接往家赶,方家因为要等方志远下学,倒是和平日回家的时间是一样的。
胡氏是个行动派,既然打算上陆家门道谢,立马就买了礼品,娘几个一回到家,她就带着礼品携儿女亲自登了陆家的门。
陆家院子里陆骥光着膀子在劈柴,少年单手握着一柄较小的斧头,随着他手起斧落,粗大的柴快立马齐整地一分为二。人家劈柴这娴熟的技巧和准头,再对比自己砍得手腕发麻发酸也砍不断一根柴,方采蘩不禁暗自感叹起男女差别之大来。陆骥应该劈了一会儿了,边上劈好的柴堆已然堆得较高,汗水顺着他健壮的脊背缓缓流下。
方采蘩正看得入神,耳边却响起胡氏刻意的咳嗽声,方采蘩不解地望了一眼老娘,却对上胡氏不快的眼神,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不留神又犯错了,姑娘家盯着光膀子的少年看,实在是有失体统。于是赶紧做出一副坦然状,将目光移向廊下独自翻着绳玩的陆骐小姑娘。
胡氏敲了敲陆家院门,陆骥回头看到是方家母子几个,愣了一下后飞快地抓起自己丢在一旁的上衣胡乱穿上,红着脸请方家母子到堂屋落座。
“采蘩姐姐,你们怎么来我们家了?”陆骐心里对胡氏和方采菱没好印象,却一般拉住方采蘩的手问道。灶屋的陆骁听到动静也跑出来,不过他一探头看清来访者之后,立时目瞪口呆,脚步随即停下,根本没跨出门槛,只是满腹疑虑地站在灶屋和堂屋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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