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将宠 第37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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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的手一松,怀里抱着的孩子便先摔了出去,楚月的神色一紧,尚未出手,原本就站在她前头的贺琛阔袖一拂,袖中便飞出一根天蚕丝来朝那孩子绕去,却不想斜里倏然又蹿出一个黑影来,甩手就是一把闪着磷光的物什朝贺琛射来。
贺琛幽深的眸中透出一丝寒凉,身子一侧避过暗器,精致的唇角浅浅勾起,泛出一种血腥,手中原本朝前而去的天蚕丝骤然朝旁一甩,那天蚕丝便如活了一般黏上那黑影,沾上了他的手腕,却未缠上,而是直直没入骨肉,横着穿透而过,生生截下一断手臂。
“啊!”那黑影闷哼一声,身形却是灵敏,向后一缩一扭避开接着黏上来的天蚕丝,也不顾那截断臂,直接转身便走。
冷月诡诡,贺琛是避开了那暗器,站在他身后的楚月亦不成问题,可轻功落后他们一截方追上来的媚玉却并未看见前头袭来的暗器,方踏上屋檐的脚跟都没站稳,便见迎面扑来一团寒光。
“媚玉小心!”
楚月的心头一紧,脚尖一点便飞身上前,拉住媚玉的手臂一扯往旁边推开,自己亦想着旋身避开,可到底扑来的暗器是一团而非一枚,失了先机,避得再快亦不免沾上了边缘。
“啊!”
手臂剧痛,又不防脚下一个踏空,楚月的身形止不住向下落去,可仍是不忘道:“小翎你去追!”
“撕拉。”
一只修长的手晚一步伸来,扯下她的一截袖子,但很快,他的另一只手紧紧缠在了她的腰间。
夜色寂寂,万籁无声,只闻远处几声狗吠与身旁老鼠吱吱的逃窜之声。
“楚大人好义气。”脏乱的巷子中,贺琛的面色冰冷,借着月光扳过楚月鲜血淋淋的上臂,顺手将剩下的半截袖子也给扯了个干干净净。
“嘶——”楚月倒抽一口冷气,“疼!放手!”
手臂上的又一次剧烈的疼痛,疼得楚月差点没厥过去,却偏偏又厥不过去,脑子也一阵清醒又混沌的。
“是毒砂。”贺琛冷冷的嗓音响起。
楚月勉力抬头瞥了眼自己的手臂,果然上面一片血肉模糊,隐约还能看到有什么嵌在肉里的东西,一颗颗地泛着寒光。
“小楚。”翎白似一阵风般冲上前来,勾住楚月的脖颈,肩膀飞快地一挤一扭,便将原本抱着楚月的贺琛挤开来,把楚月抱进自己的怀里。
手中一空,贺琛的眉头紧蹙了一下,心中划过一种不太爽利的感觉,但到底没说什么。
“翎卫已经跟上去了。”新荣走到她旁边,附耳低声道。
“嗯。”贺琛点了点头,眸中杀意一现。
“小玉……”媚玉看着楚月受伤的手臂,眸中水光一现,泪水便流了下来。
楚月的嘴唇痛得煞白,却仍是扯出一丝弧度,道:“我没事……”
天,她已经够痛的了,别再烦她行么……
贺琛的面色冷冷,道:“伤口需要马上处理,回去吧。”
“嗯。”翎白点头,抱着楚月便腾身而去。
楚家小院。
“小楚,要不要请大夫。”翎白将楚月小心地放在床上,问。
楚月忍着疼痛,“不……”
“去打盆干净的水来。”贺琛施施然跟进门,淡淡吩咐道。
“嗯?哦。”翎白愣了一下,但仍是听话地去打水。
“小玉。”媚玉面上哭得梨花带雨,凑在楚月的床边。
贺琛的眉心轻蹙,上前道:“本官略通岐黄之术,这种伤还是治得的,夜深了,姑娘还是去休息吧。”
“大人。”新荣从门外进来,拿来一个紫檀精雕的盒子。
“奴家……”
媚玉哭地一哽,还未开腔,便被贺琛一抬手止住,他接过盒子,径直便到楚月的床边坐下,顺便将占了床边位置的媚玉挤开。
新荣上前,有礼却步步将人往门外逼,道:“姑娘,请到外边等候,莫扰了我家大人为楚大人诊治。”
烛光跳越,门被新荣轻轻合上,楚月忍着痛勉力用一只手臂撑着坐起身来,道:“这等皮肉小伤,下官自己来就好。”
贺琛听而不闻,将烛台移近到床边的小几上,然后毫不怜惜地一把抓过楚月的手臂,幽幽道:“这些小贼的毒砂未免太不讲究,瞧这一颗颗铁砂子,都要赶上珍珠大小了,也就挑挑便好了
☆、第49章 往事
“呵。”钟意轻轻笑了一声,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后来我才想起,朝廷的抚恤金拨下来的有这么快吗?这都督衙门里头分明发的是之前不知哪场战事的抚恤金。”
当年兵败全军覆没,她所在的永州边城岌岌可危,一派兵荒马乱群龙无首的景象,她接到她父亲战死的丧报自然是不用说的,钟文所在的京城派来和稀泥的使团飞马从京城赶到边关的都督衙门,就在钟文捞了她要逃回京城的时候,她拉着钟文去找了衙门里的人想知道宁祁的下落,毕竟全军覆没也许只是说个总体,十几万大军总有能逃出来的。
可是她不知道他的名字,直到那个时候她才幡然发觉,相处了这么久,她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显贲将军,这军营里的顶着显贲将军这个头衔的不知凡几,他会是哪一个呢?
可她还是试着去问了,然后衙门里的人问她,她是不是来领抚恤金的。
她怎么能是来领他的抚恤金的?她怎么会要领他的抚恤金呢?她不要。所以她逃走了,也没有多想,也没有多问,跟着钟文一路逃回了京城之后她才忽然想到,当时都督府也是一派混乱的景象,她是很蠢的单单只问了显贲将军的生死,但是发抚恤金的那个人怎么知道她问的是那个显贲将军的抚恤金?
而且朝廷的抚恤金什么时候下来的这样及时,战败的消息才刚传来不久,战死的人数就报到了京城批下了抚恤金了吗?
是她蠢了,是她关心则乱,竟然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
但是她也不想再去问了,他如果能够活着,那样她不问,他依旧活着;如果他战死平关,那么纵使她都问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处呢?
生在边关,长在军营,她从小见过的、经历过的生死离别太多了,她真的执着不起来,她学会的只有放下,只有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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