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人家(重生) 第10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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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村民里头还是有偏信命理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被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赵家姑娘命硬克夫也不是没有可能。张家秀才那说不准,可那隔壁村刘家的小伙子好端端地摔折了腿,这可是铁板钉钉的事,要不是因为帮赵家秋收,这小伙子能有这一劫?
村民们围在张家门口指指点点的议论着,早有和赵家交好的跑去报信了,可不能任由赵桂花一个人唱戏,没得好好的闺女都被她给唱衰了,这命硬克夫的名头一坐实,以后可让人闺女怎么活啊!
宋氏听了以后顿时怒极,好你个赵桂花,上回放你一马,你居然还敢招惹上来,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丫的!
她让受伤的向南和绿竹在家呆着,她则拉上男人,让向北去大伯家叫上其他人,看咱赵家的好欺负是吧,那就让他张家看看谁家的拳头大!
两家人路上汇合,一群人怒气汹汹,火气都能够冲天了,到了张家,却见嫌弃她娘丢人的张荀早就把人给叫回来,关上门了。
可赵家人怎么能够就这么放过她赵桂花,就这么回去了,岂不是要让人家以为他赵家认怂?那顶克夫的帽子岂不就要戴实了?!于是,赵铁柱和赵铁栓两兄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拆门一样的架势,把张家的门拍得砰砰响,灰和木屑落了一地。
“烂嘴巴黑心肠的赵桂花,你有种四处泼粪,怎么没种见人了!再不出来,我就把你家的门给拆了!”饶是惯会做人的宋氏此时也火了,顾不得形象破口大骂。
“黑心肝呐!没良心啊!”绿竹她奶更是绝活,她老太婆一个也不顾形象,直接一屁股坐地上哭起来,“她赵桂花的屁眼长嘴巴上啊,自己吃屎吃得香,还要往咱身上吐粪啊,这是人干的事吗?咱家清白的闺女这是得罪谁了啊,他张荀自己没本事考不上,干咱家什么事啊!偏要赖在咱孙女身上,这克夫的帽子往头上一扣,这是要逼死咱家绿竹啊!还不如现在就让我老太婆拿根裤腰带把她勒死算了,省得她活着受罪啊!”
“娘啊,你要勒就勒死我吧,我就不该生她下来,让她碍了秀才公的眼,我倒要看看,这天底下的秀才是不是都像张家的这个一样,平白无故污蔑人名声,我好好的闺女啊,可就要被糟蹋了啊!我也不活了!”宋氏也哭开来了,并且抓紧张家的软肋,不出来是吗?不出来我就撞死在这。
“孩子她爹,你别拦我,我这就撞死在他秀才公门口,看这天下还有没有公理了!”说到就做,宋氏往那门上撞去。
此时张家里头赵桂花已经被张荀他爹张狗子给踹了一脚,又被儿子厌恶地看着,想要骂回去也不敢了。听着他爷一个劲地骂他爹娶了个败家娘们,丧家的娼妇回来,张荀就一阵厌恶,他怎么就有这样的爹娘?!听外头说要撞门,他原是不信的,毕竟谁不惜命,谁知道他们还真敢!只听外头一声尖啸,“秀才公杀人啦!快来人啊,死人呐!”顾不得许多,他赶紧让二弟张靖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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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
宋氏是真撞上去了,可也不可能真的把自己赔进去,只是出门前正在杀鸡,就弄了一手鸡血在手上,往额头上一抹,别说还挺像模像样的,她大嫂李氏于是扶着她配合着嚎起来,“秀才公杀人啦!”
见张家终于开门了,赵家人可不跟他讲道理,打了再说。赵铁柱赵铁栓上前摁住张狗子就打,宋氏李氏两妯娌也是和赵桂花拉扯起来,至于向东向北两兄弟则拉住张靖不让他帮忙,两个老人家也是拉着张老爹一把泪一把鼻涕地就是不让他动弹!
哼,秀才公不能打,还不许我打你老爹老娘了?!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我可要报官了!”张荀何曾见过这架势,赵家人多势众压得他张家毫无还手之力。偏偏他爹也没个兄弟,他爷的那些兄弟竟然不帮忙!
张家的那些亲戚也不是不想帮忙,可你也不瞧瞧赵家这气势汹汹的架势,是他们扛得住的吗?不过,也有机灵的去找了村长来。
村长黄大爷来劝,赵家人这才松手放了人,不过,此时张荀他爹娘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他爷和他弟也是被拉扯得一团糟。
见此,张荀气得一个哆嗦,“报官!我要报官!你们这群刁民!”
宋氏这时候也不装虚弱了,她挺直了腰杆,指着张荀理直气壮地大声说道,“告,你去告啊,让大家看看你秀才公的娘是怎么口没遮拦,毁人清誉,断人姻缘,逼死人的!再让青天大老爷评评理,当初亲事都没定呢,你算我闺女哪门子夫啊!还克夫呢,我闺女要真克夫,你那黑心肝的娘能巴巴地求上来?现在自己没本事考不上了,就赖我女儿头上了?要我说,该不会是你自己心思不正,只顾着和城里的小姐花前月下,结果没考上的吧?”
围着看戏的村民一听,看张荀的眼色都有些不对了,这爹娘在家里砸锅卖铁供他,他要是因为谈情说爱没用功考不上,可就太不像话了。
张荀被人看得面红耳赤,嘴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赵桂花见了,尽管嘴巴被撕得老疼,仍旧站起来叉着腰大骂,“你宋香莲放屁,咱家柱子以后可是要当官老爷,娶城里小姐的,我是嫌命长才会看上你那命硬克夫的小贱人!这没嫁过去呢,就把人给克折了腿,以后嫁过去了,不得把命都给克没了?我看,你那闺女就等着守寡吧!”柱子是张荀小时候的小名。
“我打死你个烂嘴巴黑心肝的!”宋氏大骂一句扑了上去,和赵氏撕扯起来,李氏见了也要上去帮忙,本来女人打架男人是不该插手的,但眼看着自个娘要被两人欺负,张靖只好跳出来拦住李氏,看着村长黄大爷,“村长,您说句话啊!”
村长皱着眉头,中气十足地喊了起来,“住手!赵铁柱去把你家媳妇拉回来,张狗子管好你家婆娘!”
村长发话了,两家的当家男人也不得不从,各自把自己的婆娘拉住,张荀见场面被控制下来,于是站了出来,对着村长道,“村长,这赵家人无故打人,按律当掌嘴十五,以儆效尤。”
他这一句犹如火引,把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宋氏给点着了,“放你娘的狗屁,好哇,好一个读书人秀才公,学的东西拿来欺压乡民,真是好样的,你怎么不说你娘生编乱造,毁人清誉?依我看,应该拉去拔舌游街!”
“我说的可都是事实,你家闺女命硬克夫,还不许人说了?!”赵桂花反击,一场骂战又开始。
村长头疼,看着两家人骂着骂着又有打起来的趋势,黑了一张脸,吼了起来,“吵够了没有!”
见村长发怒,两家人只得怏怏地停了下来,但从脸上的神情来看却是怒气未消,不过是隐忍不发罢了。
“还请村长为我张家主持公道。”张荀乖觉地向村长拱手。
赵家人见了,也不甘示弱地求村长主持公道。
村长皱着眉头沉吟半响,缓缓开口,“张秀才,你也别说我向着赵家,可这毕竟是你娘挑起来的事端,一个姑娘家的清誉是何等重要,我不说你也明白,可你娘平白无故地说那些话,万一赵家姑娘有个好歹,这可如何是好?也难怪赵家人要找你们理论。你看,村长我说的是否在理?”
这事张荀自然不能反驳,他和赵绿竹并未定亲,说刑克还真算不上,并没有立场可以找赵家人的麻烦,只是,“可赵家人动了手。”
村长点头,“赵家人脾气是暴了点,打人的确是不对,可也是他们爱女心切,一时义愤之举,且也有你张家一直闭门不出不给一个说法的缘故在。现在人也打了,你要报官,村长我也不拦你,可清官难断家务事,最后也不过是赔礼道歉的结果,且这事对你名声也有碍,实在不值当。不如这样,两家各退一步,你娘呢,向赵家人认个错,那些话都当没说过,赵家呢,赔点药钱,这事便这么了了,你们看如何?”
张荀皱眉想了想,无奈点头。也只能这样,他嘴上说着要报官,打心里却是不愿的,这事传出去有碍他名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他这次没考上,无法向青青兑现承诺,向山长提亲,已是负了她,若叫她晓得自己的娘是这般模样,怕是会影响他所图之事。
张荀应承了,劝着她娘低了头认了错,赵家人见此也只能退一步,反正人已经打了,道歉也得了,事情看起来起码是对他们有利的,他们也晓得村长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已经偏向了他们这边了,他们也不能得了便宜还不卖乖,只能接受了张家的道歉,不过临走前也留下了一句狠话,“要是我闺女有个好歹,我就跟你们没完!”
张家人拼命拦住想要骂回去的赵氏,赵家人离开,围观的人散去,这场闹剧表面上算是解决了。可无论是宋氏还是其他的赵家人都明白,这事在刘家人表态前都不算完,赵桂花的话传到刘家人的耳朵里是迟早的事,就怕对方会因此而有想法,绿竹和刘安之间的亲事会有所变化。
在半路上两家分开,临了绿竹她奶叮嘱宋氏,“好好看着竹丫头,可别让她做傻事。”宋氏点头应了,忧心忡忡地到了家,绿竹和向南迎了上来,看爹娘一身狼狈,特别是宋氏那满头满脸的血,实在恐怖,担心极了,“娘,你的头怎么了,怎么会流了那么多血,我去找王大夫来。”
宋氏拉住她,“不用去了,假的,你娘我拿来唬人的,你先去端些水上来叫你爹拾掇拾掇,咱娘俩再坐一起说说话。”
“诶。”绿竹看她爹娘的脸色有些沉,也不好多问,去端了水上来。
待两人和向北收拾好了以后,宋氏把其他人都赶回了屋子里,和绿竹回了她的西屋,准备和她详谈。
“……具体的经过就是这样了,最后村长出面,张家道了歉,可是,你也明白,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管不住的,娘担心,赵氏说你克夫的话传到了刘家人耳朵里,他们会有想法,对你的亲事有妨碍。”宋氏把事情经过简略地说了,和她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可是,当初定亲的时候,咱两家不是已经交换过庚帖了么,刘家人应该已经拿我的八字和刘安的合过了,这才定下来的,总不至于因为一则无中生有的流言就变卦吧?”在她爹娘去找张家人理论的时候,绿竹已经把事情想了一遍了,心底还是存着希望的,她可不愿好不容易定下来的亲事生出变化来。
宋氏叹了一口气,“一般人家或许就听一耳朵,膈应一下也就算了,不当回事,你以后嫁进去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可刘家不同,他家如今可就只刘安一个单丁,还指着他传宗接代呢,宝贝得很,但凡有一点可能,他们都不会冒险的。特别是,上回我也和你说了,刘安他奶并非一个十分明理的。”
绿竹看她娘忧心地蹙着眉头,心中有愧,为着她这亲事,她又害她爹娘为她担心了,实在不孝,虽然心中因着亲事可能再生波折而郁结,面上却装着无所谓,“娘,若真是这样,也只能算我和刘安没有缘分了,咱再找别的就是,不定非得刘家的。”
宋氏岂能不明白女儿的心思?不过是装出来的不在乎罢了,“我的好闺女,娘也不是非那刘家不可,只是在这说你克夫的流言传出来的当口,刘安折了腿,刘家要是再退了亲,便是变相将这流言坐实了。你头上顶着个命硬克夫的名头,以后想再找家好的便难了。你说你,怎么就命那么苦呢?”
绿竹看着宋氏抹眼睛,眼里湿湿的,她心里也不好受,只好安慰她,“娘,真在乎我的人是不会在意这些流言的,同样的,我也并不在乎日后所嫁的人,家境是好是坏,只要是踏实肯干,且真心真意待我好的便足够了。这回的事,便当做是对刘安的考验吧,我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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