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双体人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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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将进酒，杯莫停！”

待得李白悠悠醒来，只发觉自己被绑在一间小黑屋，面前是几个神色各异的匪类。

“你可是要吃了我？”他对老大问，老大沉默不语，并扇了他一巴掌。

“你可知道人是吃不得的？”他对老二问，老二癫狂大笑，并踹了他一脚。

“你难道也一心想着吃人？”他问到我了，即使他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但他的眼神依旧邪魅且狷狂，我仿佛被看穿了，不敢与他对视，只敢支支吾吾道：“吃人，谁又想呢？但在这世道罢，这吃人……”

“哈哈哈哈哈哈——呸！”他吐出一口青色的唾沫，点点荧光在里面闪烁，其中两滴酒气扑鼻的口水划过，顿时两颗人头滚滚落地。仿佛有无形剑气斩断了绳子，他站起身来，对瘫倒在地上的我说：

“我不杀你。你受乡绅压迫，走投无路逃离外地，却又被山匪劫上了山寨，他们在你的嘴里塞进了人肉，逼迫着你吃人，每一次你想反抗，但你总是畏畏缩缩，每一次你想吐出来，但怕饿就将就咽下去了，只当你吃的不是人肉。你不想吃人，但你吃了，你吃了人，但你不想吃。我不杀你。”

你是在审判我吗？我突然羞耻了，羞耻中又燃起一股无名怒火，你算什么东西？把我换做你，你又敢做什么，吐唾沫吗？但我甚至不敢抬起头，更遑谈质问他，我只是待在角落静默，直到察觉到他离开。

像一阵风，李白穿梭过山寨里的每一个角落，他好像醉倒了，万千场景如流水一般滑过他的眼帘，他始终笑着，多么不真实。他甚至没卷起一丝尘埃，却能在各处留下渺渺之音：“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不仁不义者，杀！

“不忠不孝者，杀！

“奸淫者、暴虐者、吃人者，杀杀杀！”

的确，只是轻风拂过罢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李白的衣裳反而比绑在黑屋里时更白净。他依旧是迷迷糊糊的，忽然鼻子一耸，他身体无力地前倾，一缕烟出现在酒窖之中。

“幸甚至哉，当浮一大白！”李白抱起一缸千斤重的陈酒就是灌，就像是在洗澡，拿一身酒气，驱一身邪气。

地下的阴影中，我就在站他的身边，我看着他，张狂吗？潇洒吗？我只感觉他狼狈，我哈哈大笑，我不怕他了，甚至还要骂道：“这里的酒，都是抢来的、夺来的、卖人肉赚来的、拿人肉酿来的，你喝了，与吃人何异？”

他呆住了，猛地把比他整个身子还大的酒缸砸碎在地上。

“你说得对。”他喃喃自语，双目无神，他挺直了身躯，看着却比东倒西歪时矮了很多。

他只是直愣愣地打开另一个酒缸，接着痴痴地趴在上面，半个身子都浸了进去，然后一蹬脚，整个人都掉了进去，没泛起一点水花。

我怀着得胜的心态看向缸中，啊，他也瞪着双眼睛看着我，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就像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啪！

一道皮鞭重重地打在我的后背，我吃痛地勾下了腰，脑袋也一股剧痛，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小混蛋，我说你去哪了，竟敢在这偷酒！”

他酒醒了，张开一双银亮的眼睛，环顾四周，看见这里是一个酒窖，而自己的姿势，正瘫倒在酒缸上，身上已被酒打湿。

他还没缓过神，喃喃自语道：“没有李白......是梦吗？还是说，李白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