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不贤 第129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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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她记忆中怯懦寡言,让人恨其不争的女人,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遍身光华,引人瞩目,一个国公之位将她推上风口浪尖,却也给了她无上的荣耀。
而如今,皇帝更是开天辟地似的让她一个女人做礼部尚书?
“这简直荒谬!”陆澹恨恨地道。
是啊,太荒谬了。在此之前,谁能想到一个女子能做国公,能执掌六部?
哪怕是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都没想到。
从上一世穿成沈七月开始,她就坚定地抱着一个信念:想要在古代混的好,就要融入古代,接受古代人的思维和道德观,出头的都是要被打死的,君不见那些穿越宅斗小说中,越闹腾的穿越女越悲惨?反而低调谋划的都能收获美好人生?
所以她不会傻逼地把丫鬟当姐妹,所以她不会因为渣爹渣就让包子娘跟渣爹离,所以哪怕陆澹的通房庶子让她如鲠在喉,她也要安慰自己这是古代,这是正常的,她不能拿现代人的婚姻观爱情观来要求陆澹。
她只要让那些通房消失,让陆澹以后只有她一个就行了。可上辈子她运气好,那些碍眼的通房和情敌要么自己作死,要么被她身边的帮手帮着除掉,所以她不必动手,她双手清清白白毫无脏污……可是这辈子,仿佛一切都跟她作对。那些碍眼的东西不自己消失,也没有了人帮她让那些东西消失,她只能自己动手,让自己的背上罪孽。
可是,只要能达到目的,她就不会后悔。
她坚信,只有忍受了这些,才能成为最后的赢家,像那些小说里的女主一样富贵美满一生。
可是……这辈子她也忍了,甚至还脏了自己的手,但为什么她没有得到想要的?
然而那个不忍的,那个居然胆大到支持农民起义军、肆意宣扬二十一世纪观念的“渠宜生”,反而混地比她好许多倍?!
凭什么?
她一直疑惑,为什么她已经穿越一次,作为沈七月过完一个完美的人生,却又要再穿一次,而这次运气已经不站在她这边,她要耗费比前世多许多的努力,才能重新得到前世已经得到的。
这简直太不合常理了。
然而发现那写着“敢叫日月换新天”的话本子,发现这话本子是出自红巾军中的人,发现这人就是她原本还孺慕敬仰的“母亲”时,一切疑惑都迎刃而解。
如果这世界是一个小说,那么,这一次的女主恐怕早已不再是她沈琪,而是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渠宜生”!
凭什么?
她凭什么?
“青叶?”忽然有声音在耳边响起,沈青叶猛然惊醒。
抬头就见陆澹一脸心疼地看着她,“这些天苦了你了。”
沈青叶思绪纷乱,勉强笑着应付他。
陆澹却以为她还在为谭氏的去世而伤神,“唉,我知道你与你祖母感情好,只是逝者已矣,而且你还有我,不是么?以后都让我疼你。”
他深情款款,脸上的宠溺一如前世。
沈青叶猛然双眼一酸,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奔涌而出,她伸出双手,紧紧抱住陆澹的腰:“陆澹,你不要离开我,我只剩下你了,只剩你了……”
汹涌地泪水沾湿陆澹的胸前衣衫,也让他的心软地一塌糊涂。
他看着伏在自己胸前苦地可怜的姑娘,陡然产生自己是这个姑娘的一切的感觉。
“别担心青叶。”他摩挲着她的腰,“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
沈青叶的不甘,陆澹的愤怒,都只是宜生被授以礼部尚书之职后的冰山一角。
朝堂之上,再次因为渠宜生这个名字掀起滔天巨浪。如果说先前赐封国公让宜生被推到风口浪尖的话,如今以一介女子之神任一部尚书之职,就完全是把她架在火上烤了。
而且,这次她不能再躲在小院里,任由沈问秋和罗钰解决外面的风风雨雨,而必须要亲自站出来,直面无数朝臣的愤怒和质疑。因为不同于国公这样荣誉性的封号,礼部尚书——是要上朝的。
大殿之上,穿着各色朝服的官员们分列林立,他们有老有少,有胖有瘦,有俊有丑,然而无论如何,他们都是男人,只有那个穿着御赐的礼部尚书朝服,背脊挺直,却依旧明显比其他人纤弱许多的身影,成为万绿丛中唯一一点艳色。
经过一番清洗,如今的朝臣对罗钰不说俯首帖耳,却也可说是相当顺从了,但再怎么顺从,也依旧有人不甘心一个女子担任这样的高位。
从之前罗钰的态度看,他分明不在乎什么男人女人,哪怕大儒们说出花儿来,也无法让他那进了水似的脑子认识到一个女人在朝为官有什么不适合的。所以,这次不满的朝臣们试图从别的角度刁难这个新任礼部尚书。
赐封国公可以说她渠宜生有功,有功就赏天经地义,爵位本来就是用来封赏功臣的,从这点上皇帝的封赏十分站得住脚,部分人再不满也无法刁难。
但是,官职跟爵位是不一样的。
爵位是荣誉,是头衔,哪怕封一个傻子做国公,也顶多浪费银钱,却不会造成什么难以承受的恶果。
但是,官员是要做实事的,尤其礼部尚书,作为六部长官之一,能让一个傻子去干?
当然人人都知道渠宜生肯定不是傻子,但是,不是傻子也不代表就能做礼部尚书了。
朝堂之上,反对宜生的朝臣们轮番发问。
礼部下设四司,仪制、祠祭、主客、精膳,每司又分掌许多分项事务,其中种种繁杂琐碎,常人根本无法面面俱到,因此礼部尚书其实也不需要面面俱到,只需把控全局即可,具体各司事务自有各司的郎中和员外郎司掌。
但再怎么不能面面俱到,礼部尚书也需要对整个礼部的各项事务,尤其各项礼制熟稔于心。
对于在礼部沉浸多年的官员来说这不成问题,但是,对一个女人,一个以前从未做过官的女人,一个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女人呢?
朝臣们一个又一个问题咄咄而出,大殿上无数双眼睛都注视着一人,这样的压力,不说一个女人,就是普通年轻官员,也受不了这样的压力。
然而,那个在朝臣们眼中弱不禁风,只凭皇帝宠信官至高位的女子,却没有弯下一分脊梁,也没有因为朝臣们咄咄的气势露出一丝胆怯。
相比起男人,她身材矮小瘦弱,然而她站地笔直,脸上神情始终如一,面对朝臣们的一声声质问,她有条不紊地一一回应。她熟悉古礼,通晓诗书,礼部具体事务虽不熟悉但显然做好了功课,对答有条有理,逻辑分明。
以她的年龄,以她的经历,能有这样的对答,足以证明她不是不学无术之辈。
而更重要的,是她不卑不亢,重压之下依然面色如故的心理承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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