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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酿 第95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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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逼宫,生生逼死了先皇后。”

郦清妍冷笑起来,伏在面前的桌上,肩膀都笑的一耸一耸的,看着很有些吓人。“什么破而后立,肃清朝野,全都是假的,这个人筹谋多年,为的只是杀母之仇。我想要的对上他想要的,怎么可能赢得了?”

“少阁主……”焕逐有些不忍看到她这样,伸出的手悬在她背上良久,终究不敢拍下去。

“焕逐,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要么不答,要么一定是实话,可以么?”

“少阁主尽管问,焕逐定知无不言。”

“栖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委托十二禤阁帮他找寒女的?”

第一个问题就把焕逐问住了。

郦清妍目光空洞,不知道她在看哪里。

“母亲选了我当少阁主,说明我不是傻子。你们想要瞒我我不介意,我也不想听你们的理由。先前让你查的寒女的事,你现在都说出来吧,我懒得等你主动告诉我了。”

“少阁主,焕逐并不是……”

“不想说就滚出去。”

焕逐皱眉,拳头捏紧,指甲已经掐进掌心的肉里。终于认输,“一直不告诉少阁主,是为了您好。当然也是因为宁王殿下一直在您身边,我等不敢造次。少阁主既然想听,焕逐全部告诉您便是。”

郦清妍直起身来,严肃地看着焕逐。

“天性极炎的男人,与冷若寒冰的女子可算是双生子。不过寒女出世,未必会有炎男,后者出现,世间必定有寒女存在。世间之物相生相克,怪异之物也不例外,炎男拥有可怕的力量,看似无敌于天下,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他的血液会随着年岁增长越渐滚烫,直至沸腾,将人活活烧死,想要长寿,只有靠寒女的血压制。宁王是在习武后的第二年,遇见阁主,知道了其中秘密,然后就开始寻找寒女下落的。”

“方法,”郦清妍蜷起冰凉的手指,“压制的方法是什么?”

焕逐吸了口气,“确定了寒女是处子之身之后,在其十八岁生辰当夜的子时,将其周身血液全部放入池中,以供炎男血浴。”

“寒女生还的几率几多?”

“一丝,也无……”

“必死无疑?”

“对。”

郦清妍沉默了半晌。

“所以他将我豢养在身边,是为了保证我能好好活到十八岁?”

“嗯。”

“情到深处,也从不越矩,从不提娶我,不做承诺,都是因为要保留所谓的处子之身?”

“是。”

“那他对我的好,对我的宠爱,纵容,包庇,都是因为什么?愧疚吗!”手心紧紧抓着方才摊开在桌上的名单,整张纸全部皱起来。“因为要活活抽干我的血,所以想弥补吗?”

焕逐看着她,不知道该说能说些什么。

郦清妍突然撩高袖子,亮出那个镯子,“那这个又是什么?”撤出胸口璀璨美丽的惊人的石头,“这些又算什么?”

“姬无病曾反复检查过您的身体,发觉您的寒女体质不像古书记载中那些生来体质特异的寒女,而像中途突然获得了这种特殊体质,所以存在很大的不稳定性。宁王为了巩固您身上的寒性,搜罗了天下所有极寒的石头和药材,以养您的身子,确保长到十八岁时,血液能发挥最好的效果,不至于功亏一篑。”

郦清妍想了一会儿,无甚悲喜地偏了偏脑袋,“我怎么确定你说的一定就是真的,万一你是十二禤阁里的叛徒,事先编好的话,此刻说出来,正好离间我和栖月的关系呢?”

让焕逐受伤的不是她说的这些话,而是对方在听到这样残酷的消息后,连悲伤的表情也没有,好像已经忘记了失望是什么,伤心是什么,难过是什么。

“少阁主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霜降,她一直在研制巩固您体质的药。”焕逐缓缓说道,“而且皇上让即曳留在少阁主身边,是想让作为寒石异族最后一代传人的他,在宁王血浴之后,复活少阁主。”

“为何?”听了那么多,这个时候郦清妍居然还有心思笑,“觉得十二禤阁的阁主非我不可?”

“因为……”焕逐说的很艰难,“传闻破了寒女处子之身的人,能得到她百毒不侵的体质……”

郦清妍闭着眼睛喘了一会儿气,“这一切,栖月都知道?”

“是的。”

“母亲也知道?”

“阁主只知道她该清楚的那部分,阁内事务,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报于她听。”

“哦,我了解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事情已经说完,焕逐没有理由能继续留下来,他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也不敢走远,几乎关了门就贴在门上,生怕郦清妍做出什么傻事来。

郦清妍一个人待在房里,突然觉得有些累,坐在椅子上,把脚也缩上去,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顶上。她累得连眼皮都无法抬起,于是缓缓阖上。

这就是真相。

郦清妍一脚踩进去不愿出来的甜蜜泥沼之下,原来埋的全是锋利的刀剑,将人戳穿一次又一次。

真相都是带着血和痛的。

“慕容栖月,你和聆晖,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把我当成了工具啊……”郦清妍问出声来,“信誓旦旦要改命,然后爱上同一类人,郦清妍,你和前世又有什么区别呢?”

手上的硬物硌在手臂和腿中间,胸口的石头一刻不歇地提醒自己寒冷为何物。聆晔提醒过,这些都不是好东西,自己却一直戴着,为了那个人,忍着不适和反感,戴了这么久。

以为贴身戴着一份温暖,是纯粹的爱情,其实,都是谎言,只是谎言。

突然一扬手,狠狠敲上一旁足有一人高的青铜鹤尊炉台,腕上的坚硬与青铜的坚硬大力相撞,发出巨大的“铛”的一声。郦清妍连撞了三次,那镯子终于不堪重击,碎裂开,从已经撞的淤迹斑斑的手腕上掉下去,赤红的颜色,如同流下的血。

“来人,搬火炉来。”郦清妍扬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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