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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酿 第69节 (第2/2页)

“你贵为世子,郦清妍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你!”聆晔目瞪口呆看着慕容玑,好半天才说出话来。

慕容玑用手背擦擦嘴巴,半张脸都被脏手抹黑了。“她奉旨行事而已,不这样,皇上怪罪下来,直接让我给她牵马怎么办?”

聆晔想说你这模样还不如去牵马,忍了忍没说出来,“我带你去吃些别的东西吧,你这儿连口水都没得喝。”

“不去。”慕容玑摆摆手,往府里走,“我还要跟着寒露学武功,没空。她和姑奶奶出远门了,要七天后才回来,你有啥事儿可以告诉张岱,他会转达的。”

“没什么特别的事,路过这里进来看看,顺道瞧瞧你过得怎样。”至于看后的感想,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慕容玑斜觑他一眼,“路过然后进来?你不会喜欢那个恶婆娘吧?”

聆晔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慕容玑嘴里的恶婆娘是指郦清妍,“怎么可能,谁会喜欢那种人。”那么阴狠毒辣,谁娶谁倒霉,莫名其妙死了都不知道是死在她的哪个计划里。

“不喜欢就好,她是二皇叔的人,你的样子不用看也抢不过二皇叔。”

聆晔皱眉,“谁告诉的你她是宁王殿下的人?”

“寒露他们啊。”慕容玑耸耸肩,“他们私下里都叫恶婆娘宁王妃的,如果不是二皇叔的人,能这样纵容二皇叔的暗卫在府里自由来去?”

“我的确不喜欢她。”听到这话,聆晔陷入沉思,无意识呢喃了一句,倒像在强调什么似的。

慕容玑小老头一般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拍聆晔,对方往旁边飞快一让,结果没有躲开,青衫上顿时多了一个乌黑的五爪印。“不懂你们这些男人,嘴上说着不喜欢,身体却那么诚实。早点提醒你,免得你越陷越深。”

聆晔拒绝和这种自以为是的小毛孩儿说话,打了两句哈哈,问要不要给他带几身衣裳,得到拒绝的回复,然后继续乘车离开。

既然是他的人,为什么还会送那样的镯子?栖月究竟想要做什么?还是说,这帮人都误解了那两个人的关系?聆晔继续思考刚刚被慕容玑打断,没想出结论的问题。结果一个奇异大胆的念头冒出来,郦清妍这么快就送了他一份大礼,礼尚往来,他也不能落后,得还一份才是。

“公子回府还是去别的地方?”车夫问。

“回府。”

戏还没有结束,慕容亭云的反应才是重头,聆晔觉得兴奋极了,为这份礼物,也为要送还的那份。

第79章

正月十六那场朝堂之乱高起低落, 几大箱子奏折被慕容曒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大家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每天正常上朝, 正常启奏,正常争论,正常散朝。

事实上, 原本就暗流涌动的皇城中, 黑色的潮水流动得越发汹涌,那层薄薄遮盖的谎言已经快要盖不住了。在这些大事之下, 还加进了许多调味的小事。

敬府王世子当众打死右相家三公子, 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之后世子被废, 人扣押在刑部, 也不明说是否问斩,没人敢去管。慕容亭云因为教子不严, 罚俸半年。

单黎辞官的奏折混在那些弹劾的折子里, 一并烧了,辞官一事不了了之, 单骏却提了官, 一举升至正四品殿前副都指挥使, 御前行走。虽然皇帝封官不按常理出牌不过问朝臣意思已成惯例, 这个做法却让很多人看不透,皇帝对单家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孙治的事已经转交大理寺查实,至于弹劾郦朗迭, 则没了声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不想再提这件事,众人面上不表,私底下,郦家已经被各种话都说尽了。皇帝如此包庇,真不知是好是坏。

正月二十是个大吉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宜提亲宜婚嫁,自然就有事情要发生。

丧偶几年的定国公向庆国公家提亲,求娶幺小姐刘容;约好一般,齐国公家四公子陈曲静向定国公府提亲,求娶五小姐清婉。两件事进展的很顺利,原本郦朗逸以为庆国公会拿拿架子,结果对方和别个家一样,出于珍视女儿的角度说先要问过刘容的意思,再给他答复。这话就是答应了,郦朗逸觉得这件事顺利到快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了。

而陈曲静这边,请了修国公家的老夫人出面说亲。陈家书香门第,虽然不及左相马家那般名头听起来响亮,现任齐国公也是德高望重的名师,教过皇帝读书的,不容小觑。郦朗逸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同时还有一件事,皇帝下旨,赐婚于治国公府五公子马垎和傅家三小姐傅斯烟。傅家正因为傅斯尔的死整个阴气沉沉,接到这样的旨意简直措手不及。皇帝下旨可不管你家是不是死了人,圣旨上连两人成亲的时间都定下了,半点退路也没有。

傅伾把傅斯烟叫到书房,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傅斯烟被一道赐婚圣旨砸得昏头转向,急得都要哭了,“女儿根本不曾见过那马垎啊!”

傅伾面色凝重,“无缘无故,为何要赐婚?”

傅斯烟的母亲曹氏道,“莫不让皇后娘娘打听打听?她应该能探听出个原因来。”

“已经让人去了,只怕这圣旨下的突然,她也不知其中详情。”

傅斯烟一个劲儿地哭,“父亲,女儿不要嫁,女儿嫁别人也不要嫁进马家。”

“胡闹!”傅伾生气,“圣旨已下,抗旨是重罪,不是你一句不嫁就可以的。你有如此强大的母家,还怕那边欺负你不成?平日里的教养都到哪里去了!”

曹氏安慰她,“旁人说品性有问题的是马境,你要嫁的是马垎,两人都不是一个娘生的,自然不会如马境那般不堪,你莫太难过。改日叫到家里来瞧一瞧,就什么都知道了。就算真非良人,家里也会将你护得好好的,你父亲的官职权利还比那马煓高,不会让那家人欺负了去。”

“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品行能好到哪里去?”傅斯烟陷入深深的绝望。

相比傅家全家人安慰傅斯烟的“温馨和谐”,定国公府简直可以说是鸡飞狗跳,宋佳善和赵凝斗了半辈子,没想到也有同仇敌忾的一天,堵在郦朗逸的房前,心中怒火翻江倒海,化成眼泪稀里哗啦流出来,缠着家主要讨个说法。

“我们俩姐妹为老爷生儿育女,谁不夸咱家儿女的教养好?老爷平日里忙进忙出,还不是我俩相互帮扶,请了先生来好生教养,才全了老爷的美名?平日里操持整个家,这些年老爷的后院人越来越多,我们什么话也不说,只求老爷高兴。现在老爷不念功劳苦劳,要娶一个新的正夫人进来,不是寒了我们的心么?”

郦朗逸从未觉得家里这两个女人如此难缠,好言给她们解释一句也不听,分析利弊也不管,就盯着那就要飞了的正夫人之位不放。见两人说到后面越来越不像话,提亲成功的好心情快要被磨光,一巴掌拍在桌上,脸色不善,“不满意这个家,尽可以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咄咄逼人就能让我不娶?我提了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你们能给我带来什么助力?妇人就是妇人,滚回去闭门思过,再给我添堵,这个家也不用待了。”

宋佳善和赵凝被说的万念俱灰,早知道嫁了一个薄情的人,没想到薄情至此,一颗心顿时凉了个透。后来冷静下来,转念一想,那刘容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还能斗得过在后宅操持了几十年的她们不成?好好立了威风,让她怕了,自然就乖了。

至于扬言要赶她们出去的郦朗逸,性子她们再清楚不过,哄一哄诱一诱,会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庆国公府里,国公爷刘宇坐在刘容院子的书房里,等刘容学琴结束。结束的很快,教琴的老师口吐白沫被抬了出来,刘宇走进琴房,看到刘容趴在空桐断纹古琴上打瞌睡。

“这都是第几个琴师了?既然不想学又学不会,就不能放过那些无辜的老师?我看着都觉得他们惨。”刘宇随手在琴弦上拨弄几下,琴弦被压住,声音短促闷重。

“因为好玩。”刘容打了个哈欠,脸颊上的雀斑处浮现一点红晕,今天戴的这张面皮有点调皮可爱。“哥哥过来做什么?”

“定国公过来提亲,已经答应了。想再得你一句答复,真要嫁给那个老头子?你若是不想嫁,去封地寻一处宅子,带着你那些莺莺燕燕好生过下半辈子,我是不会拦着你的。”

“我才不要去封地。”刘容嗤了一声,“我认识的人都在这儿,有趣的人也在这儿,不玩够,怎么舍得走。”

“就为了玩,然后嫁给那种人?一旦嫁了,除非合离或休妻,不然一直是郦家的人。无论是哪个,听起来可都不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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