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迎亲（一） (第2/2页)

没过多久就听见一阵锣鼓喧天的吵闹声，那吵闹声近了更近了。一开始只听见声音，看不见人影。后来在村头隐隐约约看见一队车马，再后来看清了每匹马上都系着大大的红绸，两侧配着丫鬟奴役，想必这就是赵家迎亲的队伍了。村里的人见状，也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一些小孩干脆流着哈喇子跟在迎亲队伍后边，吵着，闹着，热闹极了。

温大海见状一路小跑，他着急回去给掌事通妻子汇报。一开始李氏还在正厅里有说有笑地嗑瓜子，可是一见到回来报信的温大海，李氏赶忙把手头的瓜子放在桌上，着急忙慌地往女儿的房里跑去。李氏在前边跑，温大海在后头追，李氏一面跑，一面大声喊道：“闺女，闺女，你收拾好了没？赵家的迎亲队伍马上就要进村了。”到了温稻房门口，她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大声喘着粗气，稍一停顿，温大海也到了，温大海轻声问道：“女儿，咋样了？”

屋里头温稻正慌里慌张地寻找新娘的红盖头，听到赵氏和温大海的问话，她连声回答：“快了，快了，娘，你别着急，等我一会儿。”她故意让自己的语调平和一些，以免引起李氏和温大海的怀疑。

听到四女儿的声音，李氏和温大海把悬着的心放下了，好在在赵家队伍来之前，没出什么幺蛾子，要不然可怎么向赵家交代啊。李氏笑着骂道：“你这丫头，就不知道早起一会儿来打扮，非要等到轿子来了，才开始慌里慌张的梳洗打扮。也不知道一开始是谁对这门婚事不满意，现在反而在那里精致的打扮。”李氏以为女儿回心转意了，索性抓住机会多教训几句，以免嫁到赵家之后，忘记娘家人，她这样说无非就是想让温稻对他们二老有所亏欠，以后要钱要物方便一些。温大海嘴笨，但是还是尽量配合李氏，两人一唱一和，真有说相声那种味道。里头的温稻撇撇嘴说：“行了行了，娘，您快走吧。”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温谷抬头看了一眼温稻，连声应答：“没事儿，娘，这儿有我呢！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儿的。”李氏又嘟噜了几句，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了。李氏在前边走，温大海在后边紧追。“都怪你，都是你惯的，看看，现在女儿大了，连说一句都不让说了。”李氏脸色一变，狠狠地掐了一把身边的温大海。温大海一边捂住胳膊，一边求饶，“娘子，饶命啊！您消消气，消消气，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咱不生气，不生气啊！”温大海连说带哄地，这才让李氏高兴起来。

李氏整整衣衫，面露微笑地走回正厅。温家的院子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全是贫苦的庄稼汉。上次赵家带来的聘礼如此之丰，那可是他们几辈子都没有见过的财产呀！

今天赵家迎娶新娘子，想必阵仗不会比上次小，所以他们早早地选定位置，等着赵家这位俊俏的大公子来迎娶温稻。

温大海和李氏也满脸堆笑，站在温家大门口等待迎亲的队伍，迎亲的队伍转过街头，近了更近了。李氏慌忙地招招手，来迎亲的新郎官赶忙从高头大马上跳下来，他走到温家二老面前，双手作揖，开口喊道：“岳父岳母好！”这时候李氏和温大海面面相觑，看了一眼新郎官，又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两人眼睛里满是疑惑。最终李氏还是开口说话了，她问道：“你是谁？今儿不是温家大公子来迎娶我家小女的日子吗？”那人的脸色瞬间变了，略带不悦地说：“岳父岳母，这是什么话？我就是你们的女婿啊！先前我托苏家庄的那位朋友向您提亲，您也答应了，难不成现在你们要悔婚？”坦白讲，温大海和李氏看着眼前这个面色憔悴，头发花白，身子骨一走一颤的小老头心里都产生了后悔的想法，毕竟自己的女儿如花似玉，嫁给他这可不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李氏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赵老头，心里盘算着这赵老头的年纪恐怕比她都大，让女儿嫁给他实在不像话。但那赵家丝毫不怕，因为他们早料到会有今天这么一出，所以他们的聘礼给的比一般人家多，而且还不知道要多几倍。李氏眼里只有钱，苏大姐夫的劝告和温谷的劝诫一点都没有听进耳朵里去，这才导致这一幕的出现。

温大海看局面一直僵着，也不是办法，所以他试探性地问道：“小婿，你误会了，我们没有要悔婚的意思，前段时间来送聘礼的那位公子相貌堂堂，和您……和您实在不相符合，所以我们二老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李氏也附和着说，“对啊，对啊，我们以为前段时间来的那位公子是娶亲之人，所以才一时失礼。”赵老头哼了一声，袖子一甩，然后说道：“谁？送聘礼的人？那人是我儿子。我当时抱病在身，实在不能来送聘礼，只能委托小儿代为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