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入旧年 第17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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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小心翼翼地将三小只提溜出来,只见三只的脖子和头面上有不少鼓出的红包,颜色较粉~嫩的鸡皮原色更深。甚至有几个鼓包已经发黄,流出黄稠的脓水来了。有一小只更严重,直接在眼皮上起了个胀鼓鼓的包,红色的包块撑得小家伙睁不开眼睛来,看着昏昏欲睡……这是被蚊虫叮咬的。
秋日的蚊虫本就毒辣,外加圈里鸡屎也不是每日打扫,隔壁猪粪又臭,不太流通的空气最是容易滋生蚊虫了。这样的包,小江春“前世”就见过,天一黑蚊虫就爱找上这些没被毛的小家伙,严重的可能被感染,引起败血症,最终导致死亡。
得想个办法了。江春仔细回忆上辈子母亲的处理方式,那年代不缺抗生素,去兽医站买几只红霉素针水来,敲碎了拌在鸡食里喂下去也就行了。现在没抗生素,那首先就得将它们隔离开来,不能交叉感染。
她找出几只平日用坏了的旧篮子来,将三只病鸡分隔开,先罩上旧篮子,外头再蒙上破麻布,留出几个通风口来。
这年头虽然没有抗生素,但具抗感染、消炎作用的中草药却也不少。蒲公英、黄连、金银花、连翘、板蓝根、鱼腥草等都是常见的“天然抗生素”。蒲公英自不必说,满山遍头都是的,农家谁有个口腔上火了、大便不好解了,都会去挖一把回来煮了吃。就是鱼腥草也是田坝里地埂上有的,只是得雨水丰富、土壤潮~湿的地方多见。
不待多想,日头已慢慢不那么烈了,江春挎上篮子,上山找点能用的药材去,顺便也把猪草给打了。因惦记着小鸡被叮咬的事,她也懒得走远了,只在门前山坡上剜了几丛蒲公英和蒿草,倒也没好久就回来了。
江春先将蒲公英剁细,煮了一锅浓浓的汤水来,捉出病了的小鸡,也没个针管,只得按着鸡头往药汤里强压,刚开始小家伙们自是扇着翅膀挣扎着不肯喝的,但江春只管强按住头,待它们憋气憋久了还是忍不住会喝几口下去。
当地的“蒿草”即青蒿,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其苦寒、清香的气味中含挥发油成分,还具有驱蚊的功效……江春将蒿草捣碎了捣出青汁来,直到感觉一股清凉气直冲脑门,就转身准备抓小鸡,谁晓得那鸡仔都踉踉跄跄走开了……
她只得站起身来去追鸡。不料这刚被灌了一嗓子苦汤药的小鸡也不肯坐以待毙,江春往东它往西,江春往西它往东的,三小只撒丫子玩命跑起来,追哪只也拿不定主意。
江春:……想杀鸡,怎么办?!
无法,江春只得兵分三路,各个击破了。待绕着院子围追堵截几圈将三小只抓回来时,她那黄绒绒的小揪揪已经散得不成样子了。
气急了的小江春直接上手,抹了蒿草汁就往鼓包上搽,那苦寒的汁水一接触到发着炎的肉皮,刺得小鸡一激灵,“唧唧唧”叫着不歇气,翅膀扑腾得更厉害了,将黄色的小鸡毛折腾得满空飞舞。
“请问这是王家箐江春姑娘家吗?”
第27章 贵人
且说就在这江春(接近于)披头散发,鸡毛满天飞,鸡飞狗跳的时分,门口传来了醇厚的问话声。
披着头发,气红了脸,袖子一只高一只低的江春扭头一看,自己忙着捉鸡喂药,忘了关院门,而门口进来了两个年轻男子。
为首的男子十八九岁,穿着朱红色的交领窄袖长袍,虽衬得肤色不那么黄了,但略显老成,一刹眼看去得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好在一对长眉生得极其风流,双目深邃,个头也蛮高,江春目测得有180以上。只美中不足的是两颧皮肤发干,还微微起了一层干皮……肯定是个不注意做补水的家伙,害得江春恨不得给他抹点儿润肤膏上去。
落后他两步的是一十二三岁的少年,身着月白色的宽袖广身锦袍略显“风~骚”,袖角的暗纹随着少年的动作而波光流转。小江春只看一眼就被定住了,只见他肤色白皙光泽,珠光隐隐,明润含蓄,初看以为是珠光粉打造,细看才晓得那是他的原始肤色……一双桃花眼眼尾上挑,只神色颇为冷淡,不然非得被贴上“风流公子”的标签。
江春~心叹:这真是一个美貌的少年呐!
少年似乎已是司空见惯她这样的“花痴”女子,自是最见不得这样痴痴傻傻的呆子样,忍不住道:“喂!小呆子,看你相公(指公子爷)作甚?问你话哩,傻啦?”
虽然晓得这大宋朝仿历史上的宋代,“相公”并非专指“老公”,但小江春还是脸热起来。只她生得是高原少有的白皮肤,脸红起来像个樱桃似的,倒是颇为可爱。
少年心想,暂时可以忽略她那撮迎风飘扬的黄毛了。
好在江春是三十岁的芯子了,在现代娱乐八卦也没少灌,各色俊俏小生颜值担当也没少见,倒是很快就转过来了。
“小姑娘,请问这里可是王家箐江春姑娘家?”那把醇厚的嗓音又开始说话了,原来是前首一直被忽略的青年。
“这倒是的,只不晓得二位相公要找谁?”
“你家大人可在家?我们找江春姑娘。”
江春:……江春姑娘,这个……
少年旁观这小呆子满眼戒备打量自己二人的神情,再结合窦三禀报的“五六岁的女娃”“毛发稀少”等情形,倒是与她符合。
“不知二位公子寻江春作甚?”
青年亦是反应过来了,这女娃不说自家大人是否在家,只转来转去打听寻“江春”作甚,恐怕她就是正主了。只这滑不留手的姿态,倒与自己当日在迎客楼所见那女娃也颇为相似。
原来这二人正是当日江春去卖螃蟹时,坐楼梯口全程旁听了她讨价还价的男子,只江春当时未曾留意,此时自也是不晓得的。
三人正杵院门口,恰好王氏提着水壶又家来了,见着了自要问上一番。
“两位小公子这是……”
“婶子有礼了,晚辈是来寻王家箐江春姑娘的。”
“哦?先来喝碗茶水把,正是家孙女,不知……”见其二人穿着不凡,待人亦有礼,王氏试探道。
“晚辈在此谢过了。此次前来是为感谢江春姑娘当日对犬子的救命之恩的。”
见王氏仍一脸懵懂,青年又补充道,“八月十三那日,家下人带犬子外出不慎落水,全凭贵府女公子仗义出手,以活人术救得犬子一命。”
王氏这才转过来,原是中秋前那一集,江春在河边救得那小儿。只自家当时也未留下姓名住址,也不晓得这二人是如何寻上门来的。
似是晓得王氏在困惑什么,江春小口微张,轻轻地用嘴型提醒了“王麻利”三字,王氏方才想起那一日是被同村的王麻利认出来了的,“王麻利”三字真乃名不虚传哪!
见这奶孙二人仍与表兄打机锋半日,少年早已耐不住地提脚进院了。
王氏这才将二人让进院来,自己往堂屋抬了吃饭用的桌子来,摆在院里枇杷树下,江春去现烧了野山茶水来,当着二人的面将瓷碗烫了几烫再倒满。二人四处赶了半日的路,早已口渴难耐,青年倒是端起碗来一口就饮下去,饮罢放下碗来,小江春又给他蓄满。
那少年却是只扫了眼那掉了一块瓷的小碗,也没端起来喝。
看到他的眼神,江春:……你讲究,那就渴死你。
想着兴高采烈又给青年续上了一碗。
少年云淡风轻地翻了下眼皮儿。
江春:……
几人坐定,青年起身道:“婶子安好,晚辈窦元芳,乃汴梁人士,这位赵公子是家表弟。此次前来,是为感谢贵府女公子的救命之恩。当日若不是女公子机敏,犬子恐怕……可怜我家中还余老岳母大人健在,闻得当日惊险,还好生惊了一回……若是未得女公子援手,后果定是不堪设想的。”说着深深鞠了一躬,又向小江春谢过。
王氏忙让道:“窦公子言重了,家孙女也就是胡乱蒙上的,菩萨保佑贵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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