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萧淮书(一)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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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月,物是人非,我再找不到当初渴望归家时的喜悦。
因着这一场战事,我们已经离开北漠近三月,那边来了数封书信,询问起我们的回程。
我看着皇陵中的墓碑,看着母后那张失了颜色的面容,我不知道怎么向她们言说何时是归期。
又入秋了,万物相继枯萎。
母后让我们再待两天,等收拾好了,也该回去了。
“走,我带你去秋桐涧,去攀青凌峰。”
我想我应该从悲痛中走出来,酒醉一场,出游一次,有我爱的人陪着,兴许能疗愈巨大的伤口。
钱伯的酒酿得最好,酒铺来来往往的客商,生意好得不行。
“钱伯,两坛白藏。”
“来咯。”岁月留下的沟壑嵌在那张堆笑的脸上,和蔼慈祥,“五公主可是好久没来了。”
“这不是来了。”我笑着接过他递来的酒坛,转手抛了其中之一给萧淮书,“时常念着您的酒,如今可算圆了我的心愿。”
老人开怀笑着:“五公主喜欢便好,不过这白藏过烈,驸马爷可得看着点五公主,切勿多饮。”
萧淮书:“我会看好的,必定不让您老忧心。”
钱伯他老人家照常送了一小瓶解酒药,寒暄片刻,我们二人便驾马奔至青凌峰。
马儿托给山脚一户人家照料,我们只揣着一罐酒徒步上山。
峰高路远,幽径小道,白云腾飞缠绕在山间,织就雾影迷踪的幻境。直达天际的苍松漫布山林,及膝的野草抛散露珠沾湿了衣裙。路途中未见猛兽毒蛇,闯入眼帘的是受惊四散的鸟,休憩卧于枝干的虫,藏匿入树洞的野兔……
我们登到了山顶。
小木屋的屋顶爬满了藤蔓,秋风吹绿作枯黄,俨然要与木屋的原色混作一团。
似火般热烈的红枫早铺了一地,很厚,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我躺进那一地落叶,睡在那颗高耸入云的枫树下,抛开、忘却所有的事,只剩眼前景。
酒坛开了,醇厚香浓的液体淌入喉来,浸润进肺腑脾脏,渐而感觉整个人都泡在了酒坛了,浮浮沉沉。
“夭夭你醉了。”萧淮书摘去我额上的枫叶,眼底是深深的柔情。
“没有醉。”我抬手盖住眼睛,又干笑两声,“有一点吧。”
驼红的面颊映出醉意,我支起半副身躯面向他,调笑着:“公子不饮白藏,是要收留起来作传家之物不成。”
迷蒙的眼里,视线交缠,我在酒坛上来来回回地看,一直暗示他喝。
我冲他做“喝”的嘴型,巧笑嫣然。
萧淮书忽而少了许多儒雅端正,一抬手间全然是不羁和自在,伴随着吞咽的动作,酒饮入喉:“小娘子可还满意?”
锣鼓喧天的结缡日,高朋满座,满室喧嚷,红烛映了半墙喜色,盖头挑落时,我新见他的容颜,他问我:“夫人可还对我满意?”
我笑着,想着那一日的光景:“满意,很满意。”
我腾挪着身子靠近,贴着他的唇瓣落吻,与之相拥。
酒香溢散而出,漂浮进风中,萦绕着树干攀至云霄,红枫也醉着,颜色好像更艳了。
我转而躺在他身侧,扣着他的十指相握:“淮书,我想我们共白头。”
他攥紧了手:“我会陪夭夭一辈子,会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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