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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湘玉坊(二) (第2/2页)

我只觉脑海里灵光乍现,脱口而出,“叶充!”,随即意识到自己跑偏了,连忙改口,“啊不对不对,真要是叶充就不偷偷拿钱了。她母家的人,她是被坑不知情的?”

萧淮书满意地点头,“对,不是她,是王念慈的大哥,王仁丘。”

我拖长声音哦了声,虽然有所猜测,却依旧有些不解,“那她是怎么掺和进去的呢?”

“他哄骗王念慈说要做一笔生意,并且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想拉她入伙的意思。王念慈一开始有疑虑,但后来没有多想就同意了。那生意明面上是卖布匹锦绣之类的物件,暗地里却是贩卖私盐。而王仁丘找到王念慈的本意,就是想借叶充手下的货船帮忙运送私制的食盐。”

“去年梅雨季的时,仓库意外进了水,不仅是布匹损坏严重,连带着那批私盐也砸在了手里。一时间巨大的亏损,王仁丘投了大半的家产进去,而王念慈也免不了要赔钱,从而就有了红锦山庄一事,这也是后面她想要湘玉坊的原因。不过从始至终她都被王仁丘瞒得很好,是一点也不知情。”

历朝历代对盐的管控都极为严苛,对盐的流通也专设了官员进行管控。走私私盐不论是哪朝哪代都是重罪,王仁丘此举无疑是踩在了王朝制度的红线上,倒也难怪萧淮书动怒。

牵连出来一连串的事,湘玉坊的归属立时显得渺小起来,眼下我最关心的是这件事对叶舒窈和叶府的影响。

对王仁丘的判处,除了死罪别无他选,相较之下,王念慈虽说是被蒙在鼓中毫不知情,但是她到底还是间接帮着兄长让私盐流通到了市面上,她的生死,难说。而整件事下来,叶充就显得极为无辜,毫无征兆地就被扣了罪名,毕竟那几艘货船归属他的名下。

我问了萧淮书这事如何处理,他只说王家的人都脱不了干系,至于叶充,官职肯定是保不住了,别的事还得萧砚青定夺。

第二日,叶舒窈着人将我、余静檀、卫辞含请去叶府,基于我们几家帮得大大小小的忙做个证,她要拿到湘玉坊。

今儿一大早圣旨就送到了叶府和王家,我们赶到时,消息早传遍了街头巷尾。

不过叶舒窈对此没有太大的想法,她只觉是罪有应得。唯一让她有所触动的,是她的父亲。纵使父女间因为叶夫人的离世有了隔阂,但她终究无法完全地去恨他。瞅见叶充一夜白了头,她还是红了眼,更咽着说不出话。

她不过是站在一旁沉默着,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所有人都清楚她的来意,但她看着父亲一瞬间苍老得脱了像的样子,她不忍心了。

她静默地看着叶充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伸手将王念慈,这个他万般宠爱的女人推倒在地上,眼睛充血,指着她的手剧烈地颤抖,“你知不知道这是杀头的重罪!你一句不知情,却要害得整个叶府的人为你所累!你要什么我没给你,你为何要为着那点钱财就干出这样的蠢事啊!”

叶充怒火翻腾着,狠狠地别开了脸,转而又朝王念慈走近两步,凶狠地道:“你这个……这个……”

他还是骂不出口,他尚念着她的无辜。

王念慈蜷缩着靠在柱上凄厉地哭喊,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叶充,也不敢去乞求他的宽恕。叶文茵走近母亲身侧,哭嚎着渴盼父亲能帮帮母亲。

叶充瞥了一眼母女二人,继而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们在原地狠跺了几脚,将颤动的食指捏回手心,攥成拳捶着胸口,面上露出痛苦到极点的表情,眼泪也夺眶而出。花白的发被风吹得胡乱得飞扬,身形佝偻着,像破败不堪的水车认命地走着未完的路,咯吱咯吱地响动着,发出怪异可悲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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