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吾妹 第41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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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王子告白,赵墨拒婚
掌灯时分,王宫万籁俱寂, 安侍官提着灯笼在前领路, 时不时地回过头叮嘱小心。见他走得急, 卿卿也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一路上鲜有来人,寂静得很。到了王子寝宫, 安侍官就像从鬼门关爬过似地大松口气,转过身忙不迭地取下她肩上披风, 随后恭敬退下。
外面寒风阵阵, 宫里倒是温暖如春, 麒麟铜鼎兽口处白烟袅袅,散出一股奇特的香, 鼎下摆了羊毛五彩织垫, 垫上趴着只半臂大小的兽, 原先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听到动静它马上就起了身。这玩意倒是新鲜, 卿卿上前好奇地抱起这只灰不溜秋的小兽,它个子不大, 可脾气大得很,伸出爪子就挠。
“别碰它,它会咬人。”
清灵低声悠然而来, 透过松绿石帘子只见一人独坐在内,看来孤单得很。卿卿放下不听话的小东西,然后往里走去, 拓跋朔听到帘上宝石珊珊,可就是没有抬头,小兽跌跌撞撞跑到他脚下一边蹭一边哎哎叫唤。
“这是什么玩意?真是难看。”卿卿轻声问道,或许是觉得此处压抑阴暗,她才故作轻松露出些许笑意。
“雪狼,父王送我的。”
拓跋朔弯腰抱起小狼崽子放到自己膝腿上,小兽竖起背毛抓咬乱嚎,而他像是不觉得痛,硬把这只不听话的畜牲压在腿上。
“它真像你,犟得不像话。”
卿卿走上前轻抱起狼崽放到地上,然后拉过圆凳铺上白巾,接着卷袖净手抬起拓跋朔的小腿放在膝上按下几处穴道。其实这一天没见,她心里也不踏实,就怕前功尽弃毁了心血,不过如今他的腿稍稍结实了,至少不象刚遇时那般纤细无力,想来也颇感欣慰,但是不能看他真正好起来总免不了有些遗憾。
“我听安侍官说你把程太医赶走了。怎么,你不想治了?”
“没,我不喜欢那老头子。”说着,拓跋朔微顿下,抬眸偷瞥她一眼,柔了几分声音继续道:“我喜欢你。”
卿卿抬眸见他模样认真,不由自主地轻笑起来,好似在笑他还小不懂事。
“这腿是你的,一句不喜欢就让它废在那儿吗?这喜欢得治,不喜欢也得治,程太医的医术也算顶尖,由他治我也放心。”
卿卿的声音和她按穴的手势一样温柔,拓跋朔看着看着不由迷了眼,憋了一天的阴郁也消失无踪,可是愁人的事终究还在。
“你明天还能来吗?”拓跋朔皱眉轻问,两眼汪汪的看着可怜,他心里只想若是她能偷偷摸摸地来,父王定是不会知道的。卿卿听后倒十分为难,今天过来已经违了安夏王的令,若是被他知道她也很难交待,思忖片刻便道:“我没办法来,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话落,拓跋朔垂眸不语,看来十分失望,卿卿正想好言安慰,谁料他竟似孩子般轻泣起来,瘦弱双肩微颤,哭得伤心。卿卿手足无措,姑娘哭还有法子哄,而一个十二三岁的大小子哭得梨花带雨她就懵了,回过神后连忙从袖中拿出帕子递给他拭泪,拓跋朔直接拍掉哭得更是伤心。
“堂堂一个王子哭成这样,传出去不怕丢人吗?”卿卿板起脸来严声轻斥,硬把帕子塞到他手里。
“为何不能哭,是人不都得哭吗?”拓跋朔一边抹泪一边断断续续道。“闷了五年了,好不容易有个喜欢又说得来的,现在莫明其妙地被赶了,为何我不能难过呢?”
“等你腿好了,就会有许多喜欢又说得来的人冒出来,到时都不记得我了,说不定想到现在哭鼻子还会害臊呢。”
“不,我喜欢你,我想纳你为妃。”拓跋朔止住哭,两手紧握成拳,稚嫩的小脸多出几分曾似相识的倔强。卿卿并未惊讶,只是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
“我明白王爷为何不让我治了,你还小但也不能说你不懂。不过我不能做你妃子,因为我也有喜欢的人。”
拓跋朔微微一愣,和上次那样忙追问道:“是谁?”
“不能告诉你。”卿卿莞尔而笑,一提到那个人连声音也变了。拓跋朔心里像被塞了块石头又闷又痛却说不出口,他们以为他不懂,其实他都明白,他只是腿坏了,但心没坏、脑子也没坏,可就是因为他腿脚不好使,宫里大小都当他是坏的、是瓷做的,连吃个饭都恨不得一粒粒喂,更别提吼嗓子,他就像没翼的鸟儿被养了五年,五年里都是一样的风景一样的人,他似乎驻留在那时初春再也没长大过,直到有人硬闯而来。程大医不敢对他大呼小叫,她敢;人人都对他唯命是从,她反着来;她从不怕他的坏脾气,他也找到个能逗嘴吵架的主儿,不把他当成瓷娃娃的姑娘,但是为何父王偏要让她走呢?难道就是因为她与德太妃长得像吗?拓跋朔不明白,不过重要的并不是父王之令,而是她的心不在这儿。
见拓跋朔沉默不语,卿卿也不知如何安慰,她知道她若不在他一定会难过,毕竟相处已久他们亲如姐弟,总有几分不舍之情。可如今这般又让人为难,哪怕王爷没有下令或许她也不会来了,替他行完这最后一针,卿卿就收拾好医箱起身轻声道:“天色不早,我得走了,你要好好听程太医的吩咐,也不要老发孩子脾气,以后我们还见得到面,没必要愁眉苦脸的。”
拓跋朔不语,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卿卿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施礼告退,就在转身的刹那,他突然开口说:“再陪我一会儿吧,只要一会儿。”
这可怜兮兮的声音听着让人无奈,卿卿只好放下医箱重新坐回他面前。拓跋朔笑了,清澈无邪的眸子一望便能见底,他的心不坏,只是被常年病痛折磨得坑坑洼洼,他问了许多他想知道的事,似乎要把卿卿从小到大的日子摸个透,卿卿细细地与他聊了许久,丝毫没有敷衍之意。拓跋朔看来十分高兴,觉都不想睡了。
“我以前看过到一幅画,画中人和你很像,我原以为画中人就是你,可现在看来不是。”拓跋朔无意说起小时候的事,卿卿听了一笑而过,也没有太往心里去。聊着聊着夜已过半,拓跋朔仍是兴致盎然,卿卿劝他睡去,可他依依不舍地拉住她衣角磨着她陪,这次她没顺他的意,摇头只道不行,拓跋朔难掩失意,知道留不住她,只好放她走了。
卿卿不知她走后拓跋朔会做些什么,虽然担心但总要狠下心肠,走前她叮嘱安侍官平时多些照顾,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别来找她,这样对大家都好,安侍官连连点头道是,随后亲自送她出宫,离开时她不免有些惆怅,回头看去拓跋朔硬撑窗栏立在窗边,纤弱的身影掩在夜色中看不清是何表情。卿卿心理揪痛,但是有不想看来太难过,她颔首莞尔,一边摆手一边轻道了声“珍重”,接着转身离去。
出了宫门夜已深沉,天寒地冻冷风阵阵,心里悲痛惋惜也似被冻住了。卿卿连忙扣紧领口准备上轿,可四下张望没见轿夫踪影,走了几步就见赵墨牵着马儿迎了上来,他像是等了许久,衣袍都被风雪吹僵了,见到小妹之后他连忙脱下披风抖去冰雪裹到她身上。
“怎么去了这么久?再不见你出来,我可要进去抓人了。”
他的手凉得很,无意间触到她脸颊,她都忍不住打个寒颤,卿卿很是心疼,稍微说了个大概后就和他骑马回府,一入家门,她立刻取了盆热水端到他房里给他洗面泡脚。有小妹贴心服侍,赵墨自然高兴,暖和好双手便小心地把她拥入怀里,埋首在她脖窝。炽热的呼气撩得她有些痒,卿卿怕有人会看见就扭身躲开,赵墨手一勾又将她拉回来,随后笑着道:“我都怕你不回来了,若是他敢轻举妄动,看我不把他阉了。”
卿卿听后心里发急,连忙说:“他还小呢,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你别乱想了。”
“呵呵,你说不想就不想。今晚睡我这儿吧?”
“这可不成,你是大忙人,若明天有人杀进来,我躲都没处躲。”
“不会,这些天他们两个去了边外,没这么快回来。我去端盆水来给你洗,顺便再下碗面。我肚子饿了,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要。”卿卿不假思索点头笑道,赵墨便端起水盆出了门。
安夏王并不知道昨晚上的事,他念拓跋朔正情兜初开还不懂男欢女爱,就想先替他选个妃子也好化解那段孽缘。此事刚刚定下,赵墨就进宫求见,安夏王想来想去猜是为公主之事而来便宣他觐见,没料赵墨一开口就要拒绝这门亲,这无疑是下他王族脸面,安夏王听后不免生气,直言道:“你让跋拓氏脸面何存?!”
“王爷误会,从头至尾我都没答应过。更何况公主是金枝玉叶,我只是一介草民,根本就高攀不上。我知道此举让王爷不悦,不过还请王爷三思,赵某只会打杀,不会哄女人。”
赵墨振振有词,言下之意就是情愿去守边疆也不愿娶公主。和硕公主娇蛮任性,而他就是头驯不了的野狼,安夏王也担心两人相处能否融洽,沉思熟虑之后便点头说将此事暂搁一边。这是上午之事,可下午就已经传出风声,和硕公主听到赵墨不肯娶她,气得大发雷霆,冲到安夏王面前又哭又闹,福妃在卿卿面前说起此事都笑得岔气,而卿卿却有苦难言,外人看来哥哥已及弱冠早该娶妻生子,安夏王有意招他为婿,是件天大的好事,不过他回绝得如此干脆,不免让人觉得不识抬举,本来是桩好姻缘,但如今因为有她在就泡了汤。
宫婢们都以为福妃听不懂,说话时也毫无顾及,福妃从她们嘴里听到不少奇闻乐事,探头见那些丫头都不在,她便小心翼翼和卿卿闲聊以解数日烦闷,她说这宫里闹鬼,到了晚上就见太妃宫里鬼影游荡抽泣,这太妃宫原是德妃住处,先王特意为她而建,院中栽柳养荷,全仿江南庭院之貌,虽说千般宠爱于一生,但德妃年纪轻轻就归西了,而且是死得不明不白,听闻她死之后先王茶饭不思,只要有人敢提德妃,他就会不能自制,为此还斩了几个内侍,德妃宫从此就成了冷宫,先王过世之后,这里就成了老太妃们的住处,闹鬼之说也是从她们口中流传的。卿卿听她说完不由好奇,只问这德妃是何来历,福妃两眼望天,眨巴半晌才用奇怪的官话说:“他们说她是公主,就和我一样,只不过她是从都城里来的……而我可是从神山上来的。”说着,福妃又眉飞色舞地说起他们的部族,脸上得意之色难掩,不过卿卿的心思却被德妃宫闹鬼之事勾去了,不由蠢蠢欲动想去看看。
第72章 接旨面圣
几日过后,拓跋朔那处没闹出动静, 而和硕公主似乎也气消了, 卿卿每日为福妃把脉保胎, 赵墨则去校场练兵, 日落之后各自回府歇息,夜深相约窗前月下促膝而谈。虽说不能光明正大, 可两人如胶似漆,鹣鲽情深, 感情不是常人能及, 不过这般禁恋终究不能被伦理所容, 他没法堂堂正正地娶她,也没办法给她名分, 就算他能放胆豁出去, 小妹岂能活在世人谩骂之中?赵墨总觉得亏欠她太多, 怕这辈子都偿还不了。
眼看冬日将过,福妃也即将临盆。卿卿从拓跋朔的信中得知他腿脚已无大碍, 每天都会在庭中走几圈活络筋骨。看完信后她十分高兴,心中也不免有些得意, 想了半会儿便立马提笔卷墨回上一封。这来来回回也有好几次了,赵墨旁边看着心里总不是滋味,可就是不愿承认吃那臭小子的醋, 细细想来怕被卿卿说小气,只好故作大方随他们去,但见她写得眉飞色舞又忍不住探头看几行。
“嗳, 不许偷看。”卿卿见他探过头来,连忙捂住不让看。赵墨有些不悦,假装不经意地瞥向她的发簪。
“没偷看,我只是见你这簪子好看,想多看几眼。”说着,他伸过手去,趁卿卿不注意一下子抽掉那支梅花簪子,墨发如瀑散落而下,隐隐散出一股淡淡茉莉香。卿卿吃了一惊,抬头见他两眸弯起笑得孩子气,不由嘟起嘴故作愠色。
“坏蛋,快些还我。” 她伸手去夺,赵墨忙把梅花簪藏到袖里。看来他是有意招惹,卿卿轻哼一声搁笔卷袖,然后气势汹汹地起身扑去,这正好中了他的下怀,小妹一过来,他便打横抱起倒上春榻。外面正亮晃着,偶见下人身影从窗前闪过,卿卿生怕被人看见,但“不”字还没说出口,赵墨已放下床缦,用嘴咬开她胸前衣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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