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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吾妹 第36节 (第2/2页)

小妹依旧乖巧懂事,这让他这位做哥哥的心里不是滋味,或许别人不清楚,但他明白自己亏欠她太多,不过这只不是一时的事,他坚信终有一天会把想要的东西全都夺过来,让萧家知道恐惧的滋味。

第62章 郎有情妹无意

三日之后,萧墨去了夏府给上答复,说愿意随安夏王前往,不过有三个要求,一是要官;二是要地;三是要带上小妹和几个弟兄。安夏王全都答应了,还说将邀其妹入王宫为医,西夏不像都城那样闭塞,女子也可为官,萧墨听后思忖片刻,只回他此事由小妹自己定夺。得到萧墨答复后安夏王就与随身护卫扎木合先回西夏,而萧墨则要收拾细软准备几天。

萧墨不在时春娘突然登门拜访,她见到卿卿笑容可掬,娇颜依旧妩媚,进门之后亲昵地携起卿卿的手唤了声:“好妹妹,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卿卿先是有些意外,回神后不由垂下眼眸,片刻她微微一笑,轻声道:“多谢春娘,辛苦您过来探望。来,先进来坐。”

话落,卿卿便拉她坐下,然后奉上杯茶。这茶当然比不了百花深处的,春娘望着锈红茶色,嘴角微扬笑得无力。

“不必这么客气,今日我特来赔不是的,那晚真不知道他们会送这些东西过来,我也是无心的。”

卿卿听后微怔,不自觉地抿起嘴唇,脸上的笑也变得尴尬。

“春娘别这么说,其实是我不对,如今想来都没脸见您,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生气。”她一脸愧疚,说得诚恳。春娘闻后不免惭愧,更是觉得自己错得离谱,悲从中来不由红了眼眶。卿卿见此慌了神色,又道:“春娘,您别难过,我知道您帮了我们许多忙,也有心跟着我哥哥,不过……”

话说了一半不知如何接下去,卿卿本打算撮合,但在紧要关头却说不出口了,越想撮合他们二人,心里就越舍不得把哥哥让出来。春娘收起悲色,掏出丝娟轻按眼角,眨眼之间,她又挂上媚笑,瞬时仪态万千。

“别乱说了,我和你哥不过是旧相识,说白了我还看不上这穷小子。我知道你们要走,留也留不住,这里有些盘缠麻烦收下,以尽我绵薄之力。”

春娘将张银票双手递上,卿卿见之连忙推辞道:“这可万万使不得,春娘您快收回去吧,如果哥哥知道定会骂的。”

“别告诉他不是好了。”春娘一边笑着一边将银票硬塞到她手里,看到银票上的字卿卿更不敢收了,连忙把银票塞还过去。

“春娘您要给也是等我哥哥回来吧,我实在不敢收。”

“不等了,待会儿我还有事。”春娘淡然而道,眼眸低垂似有心事,卿卿知道这不是她心里话,可是问不得什么。

“哦,对了!”半会儿,春娘突然出声又把她心吊了起来。“等你哥回来,麻烦和他说一声‘百花深处’我盘给别人了,若他以后再来怕是找不到那处了。”

“呀,这是为何?”卿卿异常惊讶,春娘妩媚轻笑道:“女人总要找个归宿,拼了这么多年如今也累了,正好有个胡商要娶我,聘礼也下了,过几日我也要走了。”

这话听来有些悲凉,春娘的锐气与自傲似乎已被打磨平平,卿卿听后更加意外,愣了半天“恭喜”二字都说不出口。春娘淡然一笑,目光飘向窗外喃喃自语:“像我们这种没了清白的女子能找个好归宿已是不易了,更别提什么情啊爱啊的,若说两情相悦怕是几辈子都修不来、想都不要去想的事。”

话落,她不自觉地扯起一丝自嘲冷笑,看着令人心酸。卿卿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女子不洁世间不容,其实她与春娘也没什么两样。两人面面相对沉默许久,连屋子里的气也似沉了下去。半晌,春娘轻笑一声打破死寂然后起身道:“我得走了,等你哥回来,你就替我和他道个别吧。”

“春娘您不多坐会儿吗?说不准他马上就回来了。”卿卿有意挽留,春娘却似无奈地摇了摇头。“不了,还有许多事要准备,我先走了,你也别送我了。”

语毕,她转身出门,留下一抹曼妙背影以及一张百两银票。一时间不知怎么的,卿卿的心跟着痛了起来,女人终究是女人,谁都脱不开一个“情”字,这妖艳带刺的女子似乎比她还要柔弱,看着只觉得心酸。

春娘走后没多久,萧墨就回来了,卿卿犹豫许久最后还是把春娘的事告诉了他。萧墨听后没多大反应,拿着银票反复看然后收到怀里。卿卿见状忍不住问:“哥,你不去看看她吗?”

“不了,她都要嫁人了,我去岂不是多事?”萧墨转身温柔浅笑,这是她熟悉的哥哥,而先前那副模样却半点都不认得。

萧墨打算明天动身,卿卿没说什么点头答应了,接下去就很少开口。或许错觉,自那晚之后萧墨总觉得小妹知道了些什么,她不愿多说话,对他更比以往淡漠,两人相处时不免有些尴尬。萧墨摸不透她的心思,也不好意思明着问,稍稍嘱咐几句后便退出门外去了另一间客房。

哥哥走了,卿卿大舒口气,如今两人不明不白的关系逼得她实在难受,其实她仍当他是亲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但是谜团呼之欲出时她没办法像从前那般待他,心底里灼烧着的是血缘亲情还是男女之爱,她实在分辨不清,只好敬而远之。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梦里全是他的影子。儿时的哥哥,如今的萧墨,看起来这么相像,可又不是同一个人。梦中她牵着他的手嘟嘴撒娇,无论如何过分哥哥总是让着她疼着她。“喜欢他吗?”她听到有人在问,心里流淌的暖意在说喜欢,可是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他们是兄妹,世人都说他们是兄妹,兄妹又岂能厮守?眼前一闪,她突然来到浮影阁,头顶上的五彩琉璃灯模糊不清,胸口似被大石压着喘不过气。

“卿卿。”

她听到另一个人在轻唤,努力睁开双眼,那张俊美却冷酷的脸近在咫尺,他扼住她双手手腕死死压着她,而耳边的声音却是异常温柔。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终究还不是我的人。”

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她死命挣脱这双铁铸的手想要呼救,一方淡黄绸汗巾堵住了她的嘴,他伸手解开了她胸前的衣结……

“啊!”

卿卿惊叫起身,冷汗湿透了亵衣。萧墨闻声撞门进来,见小妹神色恍惚满身是汗,连忙疾步上前关切问道:“卿卿,怎么了?”

卿卿没像往常那般扑到他怀里瑟瑟发抖地说:“哥哥我怕。”,也没有柔弱不堪地嘤嘤抽泣,缓过神后她像是入了魔障,凶神恶煞似地将他推出门外。

“出去!出去!”

她的声音都变了调,尖锐凄厉得刺人耳膜,萧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赶了出去,“嘭”的一声门像是甩在他脸上。

卿卿锁紧了门窗,两手抓拉着头发一边抽泣一边来回踱步。她忍不住泪流满面,恨不得在脑袋上钻出一个洞,好想起来那天发生的事。她只依稀记得在浮影阁遇到萧涵,然后与他争吵起来,得知哥哥凶多吉少匆匆跑下玲珑山,没料脚底一滑接着就不省人事。中间一段空白,醒来已是几天之后,她磕破脑袋,摔断了脚,心里念哥哥死讯形如枯槁,若不是春露无意间说她那天裙上有血,她根本就不会多想,也不会怀疑。

那方汗巾卿卿还留着,想起之后她迫不及待把它翻出来。汗巾上污渍斑驳,看着就像处子落红,虽然心里已有准备,但是她仍无法接受,想不起这是真还是幻。卿卿惊慌失措地把汗巾烧了,看着火苗舔上淡黄绸吞噬掉上面的污迹,把“岂能相忘”这四字蜷缩成团。她根本不记得又谈何忘记?不过事到如今卿卿也不想知道,因为对她而言真假不重要,从那火坑里出来的人怎么会干净呢?在世人口中她已是残花败柳,不配去爱了。

昨夜小妹突然变脸,萧墨也没安稳,天刚亮他就小心翼翼地轻叩卿卿房门问早。过了一会儿,门就开了。卿卿已经洗漱完毕,穿了件灰色短袍,脑后盘了个简单圆髻,她抬眸微微一笑,看来与前几日没什么两样。萧墨不知她是否故意打起精神,见到如此他也不方便开口问昨夜之事,只说收拾下准备走了。

从秦州到西夏只需翻过座山,为防萧家刺客,萧墨故意绕上远路,这一路上很少听到小妹开口,也很少见她笑,和她说话她就像敷衍似的“嗯啊”几句,萧墨越来越摸不清她的心思,就算靠得再近却像在天涯海角。他想逗小妹开心,哪怕见她撇下嘴角也是好的,然而卿卿就像是故意躲他,整日沉默寡言,歇息之时也是独自坐在旁边发呆,她的心他实在进不去。

第63章 女医官

行了五日终于到了西夏王城,一路波折不断,萧家刺客接二连三,摆明不让他们活着去西夏。危急关头,卿卿就按师父吩咐去了萧墨体内银针。一旦血气运顺,萧墨就大开杀戒,血染黄土。卿卿怕血,每到这时她就躲起来直到哥哥来找,所以也看不到那残尸断臂画成的修罗场。

一马一轿刚入王城城门就有人前来相迎。听到声响,卿卿掀起轿帘探头张望,没想到来人竟是安夏王的随身侍卫扎木合。初次相见夜色正浓,这扎木合看来略显清瘦,而此时他头戴狼毫毡帽,身穿窄袖骑装,腰间佩上一把弯刀倒有几分异族粗犷。萧墨下马上前拱手施礼,扎木合回敬,之后两人就交谈起来。

他们说话声音很轻,卿卿只能依稀听到几个字,街上行人步履匆匆也没注意他们这两个外来人。这里与都城相似,都是宫城外城两重。城门高大,城墙看来也十分坚固,不过此处房屋与以前住的地方有所不同,屋顶全是尖的,顶上插旗,砖瓦上雕有花草祥兽。这里的人也是打扮各异,男子大多都是窄袖长袍,琉璃宝石带束腰,毛茸茸的毡帽也似屋顶般尖尖;而女人们则喜欢穿毛皮或亮羽为饰的长裙,她们把长发辫成许多小辫再束于脑后,辫子上缀有五彩斑斓的松绿玛瑙,走在路上熠熠生辉,珊珊作响。只是匆匆一瞥,卿卿便喜欢上了这里,对她而言这是另一个世界,所有玩意儿看来都新奇,他们不会知道她是谁、来自哪里。

还没回神,轿子又起了,卿卿定睛看去哥哥已经上了马,扎木合正在前边带路。萧墨见她扬眉浅笑,道:“他已经为我们打点好了,现在正带我们去住的地方。”

卿卿颔首微笑,趴在窗栏上看着倒退的残影一脸好奇。约过一炷香的功夫轿子就停下了。萧墨下马扶她出轿,刚站直身子就见巍峨王宫矗立眼前,这王宫的主殿就像座四层大宝塔,金色圆尖顶直指天际,屋檐似莲花,这红砖琉璃瓦,龙雕狼图腾丝毫不亚于都城皇宫。

他们的住处就在王宫附近,粗大门柱上刻着卿卿看不懂的字,萧墨说这是西夏语,意思为“赵府”。卿卿几乎都快忘记哥哥姓赵了,为了不让人知道,他们隐姓埋名从不提及自己的姓氏名字,如今终于不用顶别人的姓,听别人的使唤,想来不禁感慨万千。入新屋前,他们还是按照汉族习俗放起爆竹除秽,扎木合奉上安夏王的厚礼,恭请兄妹二人入住。赵墨双手接过王旨跪地谢过,然后光明正大跨门而入。安夏王安排得十分周到,不但给了好地方住,还有管家、婢女、仆役供于差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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