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吾妹 第25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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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老爷这么久,我还没好好伺候过您,今天先敬老爷一杯。”
萧瑞听后哭笑不得地皱起眉头,按住酒盏稍稍摆手。“待会儿再喝,这几天酒实在喝得有些多,我们先填饱肚子,免得伤身。”
卿卿神色一僵,只好把酒盏放下,心里琢磨着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不过看萧瑞面色如常,她又没出纰漏,其中应该不会有破绽。片刻,婢女们又送上几盘热菜,卿卿趁机再向他敬酒,萧瑞推辞不了,爽快地端起酒盏与她碰杯,可这酒刚凑到嘴边,他又把它放下了。
“今日你怎有雅兴饮酒?若没记错,你向来滴酒不沾,一直想问是何缘故?”
萧瑞貌似不解,卿卿见他不喝也跟着将酒盏放下,随后略微惆怅地轻叹一声。
“那是因为我爹,以前我爹喝醉酒常打我们,所以我不喜欢这杯中之物。”
萧瑞听后惋惜不已,不由放下筷子轻携起她的小手柔声轻问:“今天我第一次听到你爹有这般嗜好,想必你们兄妹吃了不少苦吧?”
卿卿勾起唇角,笑得淡然。
“那是自然。小时候家里穷,饭都吃不饱,嘴馋时娘就往我们嘴里塞些盐,衣裳一年四季就这么两件,补丁打了又打,穿得比乞儿还不如。那年娘过世了,是哥哥一直照顾着,有好东西他总会留给我,自己从不舍得吃……呵呵,老爷定是没尝过这种日子,说了这些话真是扫兴。”
说时,卿卿平静无绪,就像在说与之无关的事,但提到“哥哥”,她的眼眶不禁泛红,秋眸似蒙上层水雾看不出悲喜。萧瑞幽叹一声,浓眉微蹙,此时的他忽然变得真切,仿佛褪下面具,不染千尘。
“其实是我害了墨儿,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帮我做事,鞠躬尽瘁,但这次横生枝节,以致于送了他的性命,想来也觉得难过。”
话落,萧瑞端起酒盏仰头灌下。卿卿顿时心如鼓擂,手心都挤得出汗。萧瑞放下酒盏时,盏内美酒已干,她见后并没觉得高兴,而是莫名的恐惧。萧瑞侧头看她,似乎从她脸上察觉些端倪,卿卿连忙垂眸掩住惊慌,然后端起酒壶又替他斟满。
“老爷别这么说,其实几日来我也想通了,这人死不能复生,一直念着哥哥反而无法让他转世投胎,放下倒好。”
“说得没错,放下就好。”
不知是不是多心,卿卿总觉得他话中有话。毒酒下腹,理应发作,但他仍然无碍,这不禁令她担心起来。
“其实我一直想问哥哥在做什么,不知老爷能否告知。”
事已至此,卿卿也就不掩饰心中所想,把想说的话一股脑儿吐了出来。萧瑞同样毫不隐瞒,他放下酒盏,极为肃然地说道:“你哥做得都是常人所不及之事,他是为保护圣上周全而清除那些奸臣贼党,换言之就是暗卫,专门用来杀人。”
他能如此坦然说出这番话,不禁令卿卿大吃一惊,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片刻,萧瑞又忍不住轻叹道:“我实在有愧于你们兄妹,其实我早该将实情告之,可是怕你担心难过所以一直瞒着,当初我纳你为妾的确是出自真心,并无半点杂念,若墨儿泉下有知,定会欣慰。”
卿卿闻后心似被抽空了,原本以为萧瑞薄情寡义,根本就不会把他们兄妹放心上,但听他语重心长地说出这话,不免心生愧疚。萧瑞端起酒盏准备再喝一杯,卿卿见状情不自禁地伸手拦他。
“别!别喝!”
萧瑞稍稍一怔,手就这么僵在那儿。见他疑惑不解,卿卿扯起一笑,道:“老爷,这杯应该我来敬你。”
话落,卿卿端起酒盏先示敬,接着便仰头喝下。美酒入喉烧心而过,她似乎离哥哥又更近了一些。萧瑞冷眼而视,不经意地哼笑一声。酒盏刚刚放下,卿卿就觉得腹痛难忍,不由抱住身子弯下腰,片刻后,她已痛得满头大汗,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可是萧瑞却神色如常,自顾自地斟酒吃菜,看来自在得很。
“你……”
话音末落,卿卿就吐出一口黑血,脸色惨白如霜。萧瑞将筷子扔上案面,冷冷地笑着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酒里下了毒吗?你这是自寻死路。蠢才!!”
语毕,萧瑞眼神顿时阴冷,满满的一杯酒猛地泼到她脸上。琼浆玉液沿着她的额发慢慢滴落,一股辛辣的酒味儿直冲脑门。卿卿握紧双拳,咬住剧痛,她中计了,那些感人肺腑的话全是障眼法,如今戏演完了,他也没必要再装下去,果然姜是老的辣,与之相比她简直弱不经风。
“你害死我哥,理应还我条命!”卿卿费力喘道,每说句话黑血就沿着嘴角淌下。萧瑞从袖中拿出一方白巾,细细地替她拭去嘴边血迹,随后又将白巾叠齐放至手边。
“还命?呵呵,若没有我,你们兄妹俩怎么活到今日?!又怎么享到荣华富贵?!你们的命生来便是我的!你不但不懂知恩图报,还妄想下毒害我,真是不自量力!雕虫小技能难倒我的话,我又如何在这里坐阵?虽说你哥哥已死,但我待你不薄,若是你能够太平安稳,我自然保你衣食无忧,不过如今看来,你定是觉得日子过得太好,非要闹腾一番。”
卿卿无语,腹痛绞得她生不如死,力气似被一点一点抽去。渐渐的,两眼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哥哥却在此时出现,他似乎就在一片白茫之中等她归来。
“哥哥……”卿卿用尽全力轻轻唤道,把手伸向那抹影子,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抓到了。突然,有粒东西塞入她口中,苦涩药味瞬间在口内漾开,哥哥不见了,她无论如何都抓不住他,眼前白光散去,她看到了萧瑞,看到了这个令她深恶痛绝的男人正冷冷笑着,原来萧涵根本及不上他万分之一。
“念在你喝的那杯酒,我不会让你死,但从此之后你就永世为奴,不得翻身。我会在你脸上刺上‘奴’字,然后送你去净房,你就整日与那些污物为伍吧!”
“呸!”
一口浓血吐在萧瑞脸上,笑意顿时凝在他的嘴角。卿卿见后疯癫大笑,仿佛是打了场漂亮的败仗。
两个家兵推门而入,气势汹汹地冲到卿卿身后,萧瑞不紧不慢地拭去脸上血迹,低声命道:“把这贱人给我带下去黥面,并将她关押至水牢,明日一早扔去净房,派人给我好好盯着她,若有半点差池,拿你们是问!”
“遵命!”
语毕,家兵一左一右架起卿卿。卿卿用尽全力,猛地将他们两个推开。
“别碰我,我自己有脚!”说着,腹中剧痛袭来,她一手撑住案面硬是挺直站住。萧瑞轻哼一声又对人命道:“把‘沁园’牌匾砸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个地方!”
第40章 哥哥回归!!!!!
一声巨响,沁园匾额四分五裂,卿卿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拖了出去。奴婢们惊慌失措,不知她犯了何事,见老爷出来连忙跪地磕头,生怕惹祸上身。沁园内的衣物付之一炬,妆奁脂粉扔的扔砸的砸,昔日富贵转眼成烟。
来到刑房,狱卒将卿卿绑上刑架,随后取来针墨在她右颊处刺上“奴”字。卿卿没哭没闹,双眼半闭像是不觉得痛,甚至还有些享受。落在她脸上的细针似乎略微迟疑,而这不过是眨眼错觉,不稍片刻,花容月貌便不堪入目。
卿卿还第一次知道萧府内有关人的地方。水牢就在后山,那里脏臭难闻,冰冷刺骨,她被送进去时身上只有件单衣,他们将她的双手锁在石壁上,随后抽去木梯,“卟嗵”一声,她便落入脏水之中浸泡在里面。狱卒走时故意灭了火把,牢内顿时不见五指,吱吱鼠叫此起彼伏,忽近忽远,偶尔手边一痒像是什么东西窜过去了,接着水中又有什么游了过来。卿卿淡然得很,哥哥走了,她的心也随之去了,不觉得痛、不觉得冷、也不觉得怕。夜半,忽闻脚步声,一簇火光刺破死黑,幽幽地飘到她面前。火把映照在卿卿脸上,她不由扭过头避开这刺目的亮光。人放下木梯将她拎出脏水,阴风吹过,她缩着脖子打起哆嗦。这么晚了,除了他还会有谁?
“冷吗?”他问。卿卿摇摇头,笑着说:“不冷。”
火把晃动,照亮她半侧焦容。萧瑞哼笑一声,目中戾色却少了几分。
“为何不开口求我?念在昔日情分或许我会心软。”
“昔日情分?”卿卿冷笑两声,苍白的面容透出几分与之不符的倔强。“老爷何时对我有情,我怎么不知道?当初你纳为我妾,不就是为了牵制住哥哥吗?如今哥哥走了,我也是无用之卒,早晚都会被弃。说到情,卿卿也是对老爷有过几分的,我曾想好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也曾想报答你对哥哥器重,结果呢?你却在骗我,夺了我还让哥哥送死,你真是禽兽不如!”
“这要怪只能怪他不识抬举!”萧瑞突然怒吼,气势无比骇人。他伸手捏住她的伤颊,食指狠狠掐入未愈合的皮肉之中,一丝鲜血溢出,暗处的鬼魅又开始燥动起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奸/情,天底下哪有兄妹像你们这般?!真应该把你绑上木驴,游街示众!”
卿卿怒目而视,不由出口反驳:“别血口喷人!我哥已死,你就留些阴德吧!再说与我有奸/情的是你那两个好儿子。不信,你便一个个问过去。”
话落,卿卿痴笑起来,咯咯咯的狂笑回荡在幽暗牢中更是诡异。萧瑞脸色铁青,青筋爆起,狰狞如恶鬼,像是心中憋着口气却说不得,过了片刻,他就缓缓把手松开,淡然笑道:“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这可全是你自找的。”
“那你一定会后悔。”卿卿挑起柳眉,笑得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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