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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之妻 第20节 (第2/2页)

这回李思娘纵使有十分口齿也编不出妥善的谎言,正要挤出笑脸敷衍过来,忽觉双臂一酸,楚瑜不知何时已绕到她背后,将她两只胳膊举起,用力向后弯折过去。

李思娘不由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原来楚瑜的哥哥擅武,她自幼跟着哥哥楚蒙也学了一招半式,纵不十分精通,用来制服李思娘这等溜滑妇人却是绰绰有余了。

她向腕上加了三分力气,“妈妈还不肯说实话吗?”

李思娘汗水涟涟,只恨自己不能化作鳝段,好从这母老虎的钳制中逃离出去。她吃痛求饶,“公子饶命,我这就带您去见朱大人便是。”

楚瑜方肯松开她。

李思娘揉了揉酸痛的肘臂,觑了觑楚瑜的面容,悄悄朝适才应门的红衣小丫鬟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速去通风报信。

不料盼春的眼睛生得贼尖,小丫头群裾微动,便立刻被她给拦住了。

母大虫的手下也都不是吃素的。李思娘无法,只得朝楚瑜行了个屈膝礼,领她往院子西角的一间宽绰厢房走去,心里暗暗祈祷:老天保佑,这可不关她的事呀,几位大人若要怪罪,就一剑把这女罗刹杀了吧!

屋子里灯火通明,窗棂中还透露出一股靡靡香气,熏得人昏昏欲醉。

李思娘在门前停下脚步,低声道:“到了。”见楚瑜别无他话,便一溜烟的跑走,赶着投胎似的。

楚瑜向盼春扬了扬眉头,“上去叩门。”

盼春勉强跟着自家小姐来此,已然提心吊胆,听得里头笑语喧阗,心里更是如打鼓一般——打断了这些人的好事,自己焉能有好果子吃?

无奈她清楚楚瑜的脾气,一旦决定了便不会变动,只得战战兢兢地上前,对着那扇桐木雕花门敲了三下。

“谁呀?”里头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仿佛是赵知府的腔调。

第37章

楚瑜并不怕他, 勾引他人夫婿来这等烟花之地, 他还占理了?遂疾步上前,沉声喝道:“是我。”

房门豁然而开,朱墨拽着她的胳膊,轻声说道:“咱们回去说话。”讨商量的口吻。

他身上沾着淡淡酒气,还有浓重的脂粉香。

楚瑜从他袖子缝里看去,只见赵克己也在其中, 余外还有几个不大不小的官吏,约略是书簿、典史等人。李思娘大约很看重这一批贵客, 挑来陪侍的姑娘皆姿容不俗, 且媚态天成,那膀子都快吊到男人身上去了, 跟没骨头似的。

没准开门之前,朱墨也是让她们死蛇烂鳝一般缠着呢。楚瑜恨恨推开他的手,“好一出衡阳夜话!这真是‘朱门酒肉臭, 路有冻死骨’, 你倒会风流快活。”

朱墨任凭她指摘, 头都快低到地板上了, 也不为自己分辩半句。

这卫尉大人看着气度恢弘, 怎么在女子面前却乾纲不振?几个官吏看着都有所不满,想起为其解忧, 书簿便上前陪笑道:“嫂夫人别生气, 原是咱弟兄几个见朱兄今日操劳,很是辛苦, 才带他出来散淡一番,您若为这个气坏身子倒不值了,有什么事,只管寻问咱们便是。”

“原来你还知道?”楚瑜冷笑道,“你口口声声称兄道弟,倒会将人往邪路上引,真是难为你这位好兄弟!”

书簿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没想到这位嫂夫人看着文秀,说起话来却这般得理不饶人,早知自己就不该多嘴了。

几个姑娘见她气焰嚣张,难免心有不服,其中一个桃粉颜色的便轻飘飘站直身来,拢了拢肩上薄纱似的衣衫,一路扭摆着近前道:“大人,你何必被她指着鼻子骂?一地有一地的规矩,即便是皇后娘娘也不敢上伎馆子来拿人来,她倒好,竟敢到这地方耀武扬威,把咱们当成什么了?”

楚瑜见她神情傲然,一巴掌早挥上去,虽被她知机避开,还是留下一道浅浅红印。楚瑜叱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过来强出头?我不止骂你,我还要打你呢,有本事你别闪躲!”

众人见这位夫人美艳柔旎,偏生气质凶悍,早愣作一团,竟没一个上来劝架的。

幸好楚瑜不屑于跟娼女争风吃醋,只斜睨着傻站在一旁的朱墨,“你还要留下来么?”

那人低眉顺眼的说道:“但听夫人差遣。”

楚瑜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态度自若的道:“我也累了,想先回去休息,去还是留,你自己决定。”

这不是废话,闹出这么一场,朱大人还有脸留下来么?众人心里皆想着。

果不其然,楚瑜才一出门,朱墨就连忙整衣跟上。门口挂着两盏烘黄的灯笼,瞧得不甚清楚,隐约可见楚瑜还在朱墨耳朵尖上拧了两下,那懦弱的丈夫却连抱怨两句也不敢。

不知怎的,众官皆对这位同僚产生一丝怜悯之情:娶了这么一位悍妒的夫人,难怪朱大人每每行事荒唐不经了——天天受着母老虎的气,谁还不想到外头找点乐子?纵婪取些银两也是应该的,不趁早打算后路,迟早会被这位楚夫人折磨死。

赵知府更是暗暗庆幸,和朱墨的夫人比起来,他家的妇人简直和菩萨一般温柔祥和了。现在他倒是对朱墨素日的表现深信不疑:能被一个弱女子辖制成如此,可见这姓朱的没多少真材实料。

李思娘眼瞅着那辆马车驶出巷子的拐角,这才用劲朝地上啐了一口,朝身旁的红衣小婢抱怨道:“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恨不得把郎君拴在裤腰带上,自己没本事,却来怪咱们,好没道理!”

尽管多得了一锭赏银,可是为长远计,朱大人以后必定不敢明目张胆的往此地来了,岂非少了一单生意?李思娘自然忧愁不迭。

那小婢却忙于出神,目中颇有艳羡之意:能将一个高高大大的夫婿驯服成耙耳朵,无疑也是一种本事。

回到房中,楚瑜依然延续了马车上冰冷的空气,没对朱墨说过半句话,似乎是在等着朱墨向她开口认错,至少,也该解释解释。

朱墨却望着她微微的笑,“你方才做得很好,虽然有些过火,却还不失身份。”

楚瑜没好气道:“那还不是跟你学的。”

她虽然生气,却也不至于立刻变成个没教养的悍妇,皆因当时察觉朱墨神色有异,似乎在暗示她什么——朱墨平时可没这般乖巧,任由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楚瑜于是似有所悟,猜到或许要在众人面前演一场戏,无论这戏是真还是假。

“赵克己多疑,若是不能取信于他,咱们恐怕会前功尽弃。”朱墨兀自说道,“所以今夜他设宴相邀,我还不能不出去,否则岂不证实了心里有鬼?”

这勉强算得一句解释,楚瑜哼哼说道:“你又不是好人,只怕你心里正求之不得呢!”

“是,我当然不是好人,”朱墨径自承认了,他拉起楚瑜的手,密密说道,“可是娶了你这样国色天香的夫人,我眼里哪还看得上别人,你觉得那些庸脂俗粉会是你的敌手么?”

“呸!”楚瑜撇开他的手,但是没能成功,只能扭过头去,拒绝与此人对话。但是她的心情毕竟好转了些,不得不说,朱墨深谙说话的技巧,知道这时候认罪也是讨打,因而变相的阿谀一番——他戳中了楚瑜自负的软肋。

“所以你今天过来,我其实是很高兴的,你若是不在意我,怎会理会我去了哪里?”朱墨愈发加紧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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